外面的烈日灼心,余糖擰著眉站在路邊,煩悶的氣息呼吁而出。
她就屬于那種冬怕冷夏怕熱的人,而且是怕到了恐懼的那種。
賀錦軒沒走幾步發現女孩沒跟過來緩緩回過頭,烈日下的他瞇著眼睛望著在路邊躊躇不前的女孩。
過了一會,男人從竹筐里翻出了一個草帽帶在女孩頭上,語氣不急不緩道:“先將就下,忍忍就到了。”
賀錦軒穿著休閑背心,露出結實的手臂,褲腳上還凝固著干了的泥土,此時正細心地給女孩整理著草帽,嘴里嘀咕著,“有點大啊…”
余糖抽了抽嘴角,望著頭頂愈來愈大的烈陽,只好無奈頂著這頂奇丑無比的草帽走向音樂樓。
音樂樓里有一個極大的歌劇院,足以容納上千人。
賀錦軒跟在余糖身后,望著女孩走過七拐八繞的走廊,然后到了一個極為廣闊的地方。熟稔到像是走了無數遍的樣子,讓賀錦軒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她單單只是一個前來報道的新生。
所有人員都聚集在歌劇院里,所以這一路走來壓根不會有人注意到有什么人混進來,這也正好遂了余糖的愿。
觀眾席漆黑一片,前方是一個偌大的舞臺,此時正從頭頂落下一把光束,照在了區域中間。
臺上放著一架鋼琴,算不上多名貴但也價值不菲。一個栗色長發的女孩坐在鋼琴旁邊,微斂著眼眸,燈光為她撒下朦朧的美,就像是住在壁畫里的美人。
白皙的指尖觸摸到琴鍵上,余糖站在漆黑一片的觀眾席后,微閉雙眼側耳傾聽。
鋼琴曲剛開始就鏗鏘有力,仿佛平靜的湖面上,被指腹敲起的一個個音符,墜落,蕩起的一陣漣漪……
賀錦軒也在旁邊聽著,沾染著泥土的褲腳和這里的環境格格不入。可偏偏他單手插兜微斂著眸子,看起來氣宇不凡,渾身上下更是透著那種與生俱來的尊貴。
當樂聲戛然而止時,響起雷鳴般的鼓掌。宮棠兒緩緩起身,高傲地抬起頭顱站在舞臺中間然后微微彎腰。
余糖站在黑暗里緩緩睜開眼睛,杏仁大的瞳仁在黑暗中發著幽亮的光。
“你不拜師嗎?”賀錦軒微低頭,看著身側的女孩隨口問道。
余糖想也沒想淡淡道:“不拜。”
輕哦了聲,賀錦軒也沒再追問。
這時氣氛已經燥熱了起來。
易摯一身黑色西裝,登上臺站在宮棠兒身側,嘴角還是一貫儒雅的笑容。
“宮師妹來津南之前是在京城生活的,不知道今天拜師您意屬哪位導師?”
臺下眾人驚呼一聲,艷羨不已。向來都是導師挑徒弟,到了宮棠兒這里竟輪到她挑導師了。
宮棠兒對易摯的態度顯然很受用,垂下眸子在臺下掃視了一周,最后視線定格在了一處,緩緩道:“我選宮小薇導師。”
宮小薇是宮棠兒的小姨,她會這樣選眾人也是有所預料的。易摯這時候接過話來,笑道:“這也算是親上加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