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醫院從不接收亂七八糟的病人,導致整個層樓都沒幾個人,走廊里空蕩蕩的。
夏商榆只是低頭看著單子,旁邊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站了出來,拍了拍樸恩的肩,瞇著眼睛笑道:“我拿仁德的信譽保證,手術一定完美無缺?!?/p>
拿仁德的信譽?
低眸看了他一眼,老先生白大褂胸前掛著的院長牌子明晃晃地顯眼,樸恩默默地移開視線,沒再吱聲,目送著他們下了電梯。
沈妙從病房里出來,站在樸恩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過了會輕輕呢喃一聲,“他們挺熱心的,義務出診都那么用心。”
聞言,停頓了幾秒,樸恩漸漸蹙緊眉頭,沒來得及多想被一道徐徐傳來的腳步聲打斷。
余糖正朝這邊走來,程野緊跟在身后,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在兩人身上鍍了一層金邊。
問了下樸父的情況,瞧見余糖眼底的一圈烏青,樸恩抿著唇,過了半晌才從喉嚨里憋出兩個謝字來。
余糖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堂而皇之地應下了。
天邊開始冒出七彩的晚霞,從昨晚一直忙忙碌碌到現在,確實有些吃不消了。
余糖和沈妙決定一起回酒店,樸母執意要留下來陪樸父,醫院里有專門的家屬陪護房,倒也沒有太大問題。
原本程野是要送她們的,被余糖攔下了,她渾身的氣息都懨懨的,看起來有點廢,總之滿滿都是拒絕的意味。
程野滯留在空中的手有些尷尬,最后只能看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眉宇間深藏著一抹揮不去的陰霾。
男人站在原地駐足了好久,最后嘆了口氣顯得有些頹廢,低聲喃喃道,“糖糖,我到底該拿你怎么辦?”
京城的夜景很迷人,不過兩人頭昏腦漲地實在撐不開眼睛。
司機師傅在前面開著車,京城人流量大,剛好就堵在半道了。
余糖撐著身子迷迷糊糊地打開車窗,晚上的風有些涼意,漸漸吹走了夏日焦慮的煩躁感,使得混混沌沌的腦袋恢復了些許清明。
“糖糖姐?!鄙蛎罡C倒在另一邊,腦袋撐在車窗邊上,閉著眼睛糯糯地喚了一聲。
漫不經心地嗯了聲,余糖睜著眼睛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但眼神空洞沒有一絲焦距。
“昨天回單洲城,沒能回家看一眼?!甭曇艏毿∏椅⑷?,沈妙換了個姿勢,繼續低聲無意識嘀咕著。
“高考結束了,以前的同學都見不到了。家里人打電話說,江洲保送去了很遠的地方…”
過了半晌,沈妙腦子昏昏沉沉地扭過頭問她,“糖糖姐,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嗎?”
余糖怔了怔,反應過來后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底澄澈但什么都印不進去。
她能明白嗎?
估計是不能吧。
看著沈妙窩在沙發里熟睡的臉龐,白襯衫,牛仔裙,一看她這樣的女孩就明白是幸福家庭出生的。
余糖移開視線看向窗外,微風吹動了散落在肩上的發絲,她漸漸垂下眼瞼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