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光大亮,清晨的喧鬧氣息徹底升騰起來,十指相扣,陽光透過梧桐葉的縫隙照射下來,樹影的斑駁在來回跳動。
氣定神閑地慢吞吞走在后面,余糖上前緊跟兩步與他并肩,揚起精致的下巴,略有些輕佻的調子:“真瞧不出你還有和小孩子相處的天分。”
嗓音清淺落在耳畔,多半是看笑話的心態。
“沒有。”程野側眸睨視著她,琥珀色的瞳仁很深沉,帶著抵觸的情緒不緊不慢地道:“小孩子很煩人,還特別能吵吵。”
聳了聳肩,余糖倒是對這個沒什么看法。
微風拂過絨絨地帶著癢意,他微微俯下身子落在她耳畔,耳邊傳來濕潤的觸感,聲音低啞熨燙耳膜,仿佛立著個低音炮。
余糖縮了縮脖子,身體僵愣在原地,只聽見一道微乎其微的聲音浮現在耳畔,喉嚨里帶著點低啞的笑意,“孩子如果是我們的,我就勉為其難忍一下。”
臉騰地瞬間就紅了,條件反射地去踹他,結果被他輕飄飄地側身躲了。
程野仿佛就是為了看她這副樣子,站在不遠處桃花眼彎彎像是盛著細碎的光,笑著露出嘴角明晃晃的小虎牙,熱烈又深情。
少年的模樣很純粹,就是喜歡她。
踏入房門,入眸是閻婆坐在搖椅里磕著煙灰,煙灰隨著抖動的幅度緩緩落下,陽光透過窗臺撒落在她身上,有種因年老沉寂下來的安寧。
程野隨手將外套脫下搭在一邊,挽起袖口自顧自地進了廚房,陛下搖著尾巴跑過來,用毛絨絨的腦袋蹭她的腳裸,制止住她想要跟過去的動作。
蹲下來好好安慰它一番,他這時拿著碗筷走過來,很熟稔地拿起勺子盛飯,桌上軟糯香甜的紅豆粥散發著熟悉的味道。
余糖嚴重懷疑他是和閻婆串通好的。
飯桌上因為有閻婆的存在,透著詭異的寂靜,捏著勺子緩緩地攪動著,她低斂著眸子默不作聲,說不上是什么感覺,就只是靜默。
自打余糖記事起,閻婆就很認真地告訴她的身世,并且很直白地對她說以后有贍養義務。
嘴角扯出一絲苦笑,這老太太真是奇怪,明明可以將這段關系培養成血濃于水的親情,到頭來偏偏搞成商務型的定價交換。
這些年同在屋檐下,已經建立成堅固的合作情意。
側眸看著她失神的模樣,程野琥珀色的眸光閃爍,坐椅子里微微湊近,壓低聲音說:“再不吃就涼了。”
手中的勺子微微貼近瓷碗壁,發出細微的聲響,閻婆緩緩抬起渾濁的眸子,聲音有些蒼不緊不慢地問:“小野這次在這邊停留多久?”
轉過頭,他反應慢了半拍連忙恭敬地回答:“戰隊的人員暫時在總部,我不會停留太久。”中規中矩的模樣讓人挑不出錯來。
嘴里嚼著東西,側眸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開視線盯著碗里的粥,其實她非常想問光耀收購的事情,也許她能幫上點忙。
但是他不開口,許是強烈的自尊心作祟,余糖不知道怎樣把這件事情擺到明面上說,因為足夠用心所以才會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