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灘上細碎的沙礫朦朦朧朧包裹著層柔和的光,紗幔飄飄,柔和地像一陣仙風,連帶著模糊了周圍的輪廓。
蕭木狼狽地從沙坑里爬起來,張著嘴欲要說話,余光瞥到前方不遠熟悉的身影,眼神晦暗有些遲疑。
最后只聽見韓圓咯咯的笑聲,昂起精致的笑臉,精致的眼睛在朦朧的燈光下有些迷離,樂得停不下來,稍稍側(cè)眸看著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蕭木,你那點東西可忽悠不了我。”
“你看我韓圓,像是怕報應的人嗎?”
足夠囂張地攤開手,張狂桀驁的神情在嬌小的女孩身上出現(xiàn)竟也毫無違和感,隱隱約約摻雜著上位者的氣息。
蕭木聳了聳肩,看似滿不在乎,只是微微躬下腰壓低聲音道:“我送你兩句話,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眨了眨眼睛,紅唇輕啟緩緩吐出幾個字,嗓音又輕又慢,仿佛世間蠱惑人心的毒藥,“這句話,同樣說給你聽。”
眼瞧著他倏然轉(zhuǎn)身離開,手心撐在耳后,眼神有些茫然,韓圓就突然不明白了,如若她遭報應,那蕭木同樣罪孽深重自然也逃脫不掉。
怎么還能理直氣壯地指責她,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傻缺”的邏輯?
背后落下一片陰影,窩在椅子里悠閑地閉上眼睛,感覺到頭頂落下的陰影,韓圓扯了扯嘴角,細細出聲:“怎么又回來了?”
“是不是還想找虐?”手肘撐在椅邊上轉(zhuǎn)身,抬頭便聞到熟悉的煙草味,鼻尖撞上堅硬的胸膛有些泛酸,一種久違的熟悉感覺襲上心頭。
低垂著眼簾,漆深如墨的瞳孔被掩蓋住,林麒彎下腰將條毛毯裹在她身上,神色小心謹慎像是在觸摸一件易碎的珍品。
“麒哥。”細細喚了一聲,小獸一般的嗚咽聲,猛然砸進寂靜的黑夜。
手心攥著毛毯的動作微不可覺地收緊,眼睫向上移,倏然又看到那空蕩蕩的脖頸,剛乍起的光亮瞬間黯淡,眼神陰沉像是粹著寒冰。
淡淡嗯了聲,扯過旁邊的椅子坐下,神色倨傲冷硬,眉宇間淡淡的沒有半點情緒,月光從一側(cè)掃落下來,也不曾溫柔半分眉眼。
韓圓窩在椅子里打量他,好似許久未見,原本桀驁不馴的寸發(fā)長了許多,少了幾分街頭大哥的戾氣,竟還增添幾分禁欲氣息。
簡直是磋磨人心的感覺。
精巧的鳳眸飄忽不定,林麒低垂著眼睫不語,兩人不約而同地靜默不語。
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他,韓圓放在毛毯下面的手不停地扭絞著,過了半晌,發(fā)出細不可聞的聲音:“麒哥,你是不是在外面聽到什么話了?”
抬眸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緊張的小手在下面不安分地扭絞著,如若不是聽到什么話,怎么可能被冷落這么久。
兩人這段時間幾乎就處于低至零點的冷戰(zhàn)中,只是這段冷戰(zhàn)發(fā)生地莫名其妙,至少在韓圓這里找不到可循痕跡,使得她心里非常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