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改口極快,毫無半分滯澀。
雖然那尸體是精心準備,但想到南宮無望的莫測手段,沈菱歌沒下定論:“能拖一時是一時。”
就算顧長庚發現又如何,她已逃出那深宮。
海闊憑魚躍,從今往后,再也沒有什么能困宥住她。
煙雨點點頭:“公主,我們去現在哪里?”
一月后,幽州城。
兩個乞丐模樣的人隨著人流涌入城門。
混跡于人群中小臉臟兮兮的煙雨壓抑著激動:“公主,我們終于到了。”
再看沈菱歌,也是不遑多讓的臟亂模樣。
這一個月來,為了不引人注目,躲避不知何時會追來的追兵,兩人只能扮作乞丐。
“煙雨,辛苦你了。”沈菱歌真心實意道。
若非煙雨一身武藝護著她,她絕不可能平平安安來到幽州。
饒是如此,兩人也吃了不知多少苦。
煙雨搖搖頭,眼帶笑意:“為了公主,做什么我都愿意。”
沈菱歌眼眶一澀,雖然當初瞎了眼看錯了姚文淑,索性老天又給了她一個煙雨。
找個客棧安頓好換了一身男裝后,她深吸一口氣:“煙雨,按我們之前說的,先打聽清楚幽州軍是什么情況。”
幽州節度使是她外祖不假,可沈氏出事時,幽州軍卻并未救援。
想到顧長庚那句“沈氏死絕了開始勤王,莫要以為朕不知道他們打的什么主意”,沈菱歌心里一沉。
縱使血脈相連,她也已經不敢再輕易相信任何人。
煙雨未選拔進顧家暗衛之前,便是混跡于街頭。
顧長庚放心將她放在沈菱歌身邊,更說明她的本事。
果然,煙雨出去沒多久,便腳步匆匆回來,神色凝重。
“公主,節度使林老將軍病重。”
沈菱歌霍然站起,神色震驚:“外祖竟病了?”
還沒等她消化完,煙雨又拋出另一個重磅炸彈:“顧長庚那邊一口咬定您已經死了,林家人不信,已經由您舅舅林鄴帶兵,打算明日便取道薊州直奔王城。”
沈菱歌再坐不住:“走,去節度使府邸。”
節度使府邸門口。
林鄴剛欲上馬去軍營,便聽見一聲略有些哽咽的聲音傳來。
“舅舅……”
林鄴渾身一震,轉頭不可置信地看去,便見一個清瘦至極的人影眼眶通紅地站在不遠處。
他揉了揉眼睛,看著那張似極了姐姐的臉,愕然不已:“姝……菱歌。”
沈菱歌上前幾步,又近鄉情怯地頓住。
林鄴快步奔過去一把拉住她,仍舊難以相信的模樣:“真的是你嗎?菱歌,舅舅沒看錯?”
沈菱歌聽見這顫抖的聲音,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是我,舅舅。”
“好好,還活著就好。”
沈菱歌剛欲說什么,林鄴幾乎喜極而泣的模樣,一把拉住她往府中走:“快,跟舅舅來。”
快步走進一個院子,林鄴激動道:“父親,您快看看,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