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出口,廳內到底是安靜了。
“顧衍之?他真能做到?云西可別被他騙了。”楚銘鈺擰眉質疑道。
楚云西抬眸,看向廳內眾人:“我在外多年,確實對家中之事知之甚少,更不知曉,諸位在我不在的時候,做了如此之多的荒唐事。”
這些人俱是臉色難看,但都覺得他是被顧輕書威脅了,哪怕是心中有火氣,卻也不敢發作出來。
沒想到,楚云西又道:“婚約是祖父定下的,我從未有過毀約的心思,二房夫人更不能以此為由,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顧家人。”
“永安侯府立府之根本,是從顧家手中得來的。沒有賭局之事,諸位也該向顧家賠禮道歉,若做不到,可以不做侯府之人!”
……
混亂過后,葉成跟在楚云西身后離開,幾次欲言又止。
“有事就說。”
葉成這才放下顧慮,道:“屬下拙見,大人既是已經知曉,那秦浩成不過是在大師手底下做雜務時,偶然偷學了些大師的本事,如今才敢擺出這個賭局來的,那何不直接去請大師出山呢?”
“顧衍之此人,內里沒半點赤忱與熱血,對國務大事半點不關心,根本就是個自私冷血的存在,不說她幾次借著此事與您作對,便是她行事作風……也半點不像個好兒郎。”
葉成對那天顧輕書所說過的話耿耿于懷,始終不覺得顧輕書是個好人選。
楚云西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抬眼看了下天。
天色已暗,星月皆是不見蹤影,烏壓壓的一片,恍若沉在了人心頭上的霜,透著徹骨的寒意。
“顧夫人生的是什么病?”
葉成一愣,答道:“說是遭逢打擊,急火攻心,又有著多年煩悶積壓在了心中,郁郁成疾。”
說到這,他也沉默了瞬。
盧氏如今全憑著一口氣吊著,那兩根百年人參,是她活命的餌。
那邊,進了翩嵐院后,周圍都安靜了下來。
長安躊躇片刻后,到底是站住了,對著顧輕書躬下了身子。
顧輕書挑眉:“你這是為何?”
“……小的今日唐突了,滿心以為,只要在幾位公子面前說出侯府做的事,他們便會幫咱們。”長安深吸了口氣。“是小的自作聰明,令得幾位公子誤會了您。”
他開口后,那幾位就再也沒過問過侯府的事。
“小的原本以為,姜公子都那樣說了,必定不會袖手旁觀。”他當時在門口,將他們的話聽得清楚。
“行了,起來吧。”顧輕書卻不以為然,只笑道:“以后記住便是了,他們俱是身份了得的公子哥,而我們尚還掙扎在泥地里。”
“因一兩件事,就想與他們成為知己好友,便是天真了。”她面上云淡風輕,那雙眼里蘊著長安看不懂的光。
“泥地里的泥鰍,逢著任何都是被吃掉的命,與其他活物談情分,更是不為世間所容。”顧輕書見他不解,只拍了拍他的肩。“早些回去,等賺到了錢,咱們便去那泥鰍最喜歡的濕潤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