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父子想要對付的，是董宏。
朝局錯綜復雜之下，董宏可沒有那么容易被扳倒。
“而且，朝局復雜，我只不過是個罪臣之女，甚至連個男子都不是，哪怕是用了法子，也無法踏入官場之中，這點之上，你我皆是清楚的。或許這一次的事情，讓吳王對我有了不一樣的期望，但實際上來說，許多事情只是碰巧與正好罷了。”
“下一次，且是面對董宏，是萬不可能這么簡單的。吳王殿下在朝中把控輕，以至于眼下的局面脫軌，那我的建議是，當尋朝中能人才是。而并非是讓我這三不沾之人，來隔空指點。”
周致恒聽完了之后，沉默了瞬。
坦白來說，他覺得顧輕書這番話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在于推脫。但是認真想來，她的說法不無道理。
顧輕書畢竟不能入得朝閣，對朝閣之中的把控，不像是正經官員那么到位。他們也是有所猶豫過的，只不過……他們還是選擇相信了她。
“眼下的局面對于吳王殿下來說，卻也并不難破，我可以提供一點建議，但能否生效，還是要看吳王殿下如何處理。”顧輕書這話說完，就瞧見周致恒抬眸，緊緊地盯著她。
顧輕書淡笑著說道：“最為簡單的辦法，就是吳王殿下也同董宏一樣。”
跟董宏一樣？
周致恒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顧輕書抬眼看了一下漫天飛揚的雪花，唇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投其所好。”
“就像是有人喜歡臘梅，有人喜歡夏荷，但不能把夏荷送給喜歡臘梅的人一樣，那么，哪怕是送了禮，也無法送到了旁人的心坎里。”
顧輕書說罷，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恰好錦歌將傘取了過來。她接過了油紙傘，遞給了周致恒。
“這是解決方式，也是我給吳王殿下的答復。”
等她回到了屋內，周致恒依舊回不過神來，一直到了他身邊的小廝輕聲叫了幾句，這才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
他飛快回到了府中，恰好吳王還沒有休息，父子兩個屏退了所有的下人，讓心腹守在了外面。
他把顧輕書所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轉述給了吳王。
沒想到吳王聽到了這個話之后，卻是長久地嘆息了瞬。
“可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周致恒皺眉問道。
吳王搖了搖頭。
吳王這些年一直都在外奔波，面上帶了些風霜，整個人瞧著有些憔悴。
他站在了窗前，這里是吳王府中的五層高樓，從這里，可以瞥見盛京的一隅的風華。
靜默片刻后，他才說道：“與其說是解決方式，不若說是讓咱們妥協。”
周致恒聞言，臉色亦是沉了下來。
吳王苦笑了瞬：“這位顧小姐，對咱們燕朝，并沒有太大的信心。”
她話里傳遞出來的另外一層意思，瞧著深入，實際上卻是極其簡單的。
那就是——
只要龍椅上的人還是那個，那么死了董宏，就會有王宏、張宏、劉宏……代代無窮已，朝堂已經腐朽，想要救，又用什么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