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何生屹找到了我。
我永遠都記得,最絕望的時候,跟風(fēng)一起進來的,還有何生屹。
他脫下來圍在我腰上的外套卻是我這輩子感受過最熾熱的體溫。
他背著我回孤兒院,想盡辦法逗我笑。
為了照顧我的面子,這件事成了只有我倆知道的小秘密。
也是從那之后,他幾乎是片刻不離的跟著我,成了我生命里的遮天樹。
之后我無數(shù)次毫不猶豫犧牲自己的時刻,腦海里都是那晚回家路上的星光。
可是我看著眼前的衛(wèi)生間門,嚴絲合縫,再也不會有人從天而降,說一句,“一猜就知道你在這。”
我,也不是當(dāng)年那個只會哭鼻子的我了。
這時,頭頂傳來很細微的警報聲,我心里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一抬眼,就見天花板上的煙霧報警器閃爍了兩下,冰冷的水霧在眼前彌漫開。
門外清楚地傳來“吃吃”的笑聲,顯然是有人一直在門口聽著里面的動靜,等著看我的笑話。
“啊——”
伴隨著一陣尖叫和拍門聲,我被人牢牢扣在懷里的時候,腦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固執(zhí)地抓著手里的把手。
“林晚,松手。”有人在用力地掰我的手,很大力,我很痛,但是對方越用力,我抓得越緊,像是跟回憶里的自己負隅頑抗。
“放開!”
伴隨著一聲低吼,“啪!”一聲,我手背上也挨了重重一下,我手沒松,但是意識清醒過來,眼前模糊的畫面瞬間清晰,除了被打的發(fā)紅的手背和掰的發(fā)紅的指關(guān)節(jié),還有何生屹因為憤怒猙獰的眼睛。
我站在衛(wèi)生間外,死死地攥著門把,里面?zhèn)鱽泶似鸨朔募饨新暫颓缶鹊目蘼暋⒔辛R聲,“林晚,你最好別讓我出去!快開門!好冷!”
還有一道熟悉的聲音,是趙楠楠,她一直在哭,“晚晚姐,你快放我出去,我是發(fā)現(xiàn)你去了太久來找你的,我不是啊!”
后面?zhèn)鱽碲w楠楠的驚呼,好像是摔倒了。
是的,在衛(wèi)生間里面的不是我。
因為最后一刻,我開了門,把門口偷聽的幾個都踹了進去。
曾經(jīng)的阿屹,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不僅對我寸步不離,還專門去學(xué)了開鎖的技術(shù),轉(zhuǎn)頭再教我,只要不是智能鎖,我基本都能開。
后來被馮奶奶發(fā)現(xiàn),差點被一起趕出孤兒院。
沒人會理解“學(xué)會開鎖”這件事,只是為了自保。
他們只會覺得我們窮瘋了想要做小偷,不勞而獲。
所以,從學(xué)了到現(xiàn)在,我從沒開過鎖,這是第一次。
我渾身被淋了個透徹,掌心被我掰彎的發(fā)卡扎的很痛,滿腦子只想讓這些人也嘗嘗這樣的滋味,所以有一個算一個,根本沒看清誰跟誰。
我沒想趙楠楠也在,正想松手,何生屹已經(jīng)沉著臉,后退一步就要踹門,絲毫不管還站在門口的我。
一道高大的身影及時上前,拉著我往后退,我回頭,就看見賀容川陰沉著臉,身后還跟著于老、于老太太和一眾看熱鬧的人,我有些局促地垂著頭,把紅腫的手往后藏,抿著唇?jīng)]說話。
“砰!”
衛(wèi)生間門被踹開。
里面云山霧罩,水霧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