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萍一句還算是個男人,比劉老那五十萬的報價,更讓我心臟狂跳。
之前所有的憋屈,所有的不甘,在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感覺胸膛里有一股熱氣在亂竄。
是啊,我秦飛,不再是那個躲在合租房里,連房租都交不起的窩囊廢了!
我挺直了腰桿,拍著胸脯,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飄。
“吃飯?那必須請!”
“別說一頓,十頓都行!”
“地方你隨便選,今天我買單!”
我豪氣干云地揮了揮手,仿佛自己兜里揣著的不是五十萬,而是五千萬。
李月萍看著我這副暴發戶的模樣,眼里的笑意更濃了。
她輕輕搖了搖頭,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讓我心里癢癢的。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
“到時候,可別后悔。”
后悔?
我怎么可能后悔!
我當時是這么想的。
一頓飯,能花多少錢?
就算是最頂級的館子,萬兒八千的,我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可半個小時后,當我坐在一家燈光曖昧、連刀叉都泛著銀光的西餐廳里時,我才明白,我還是太年輕了。
服務生穿著筆挺的燕尾服,姿態優雅地為我們拉開椅子。
周圍的食客輕聲細語,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金錢的味道。
李月萍似乎對這里很熟悉,熟練地翻開那本比我臉還大的菜單,點了兩份主廚推薦的牛排,一瓶紅酒,還有一些我聽都沒聽過的開胃菜。
我全程保持著微笑,心里卻在打鼓。
直到服務生離開,我才故作隨意地拿起菜單。
我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價格上。
澳洲9和牛一份3888,法國藍龍蝦一只2999。
她點的那瓶紅酒,后面跟著一串數字6888。
我飛快地在心里計算著,不算零頭,這一頓飯,穩穩地超過了一萬五。
我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一股熱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剛才那股五十萬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氣,瞬間被現實的冰水澆了個透心涼。
我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五十萬聽起來很多,但在這個真正的銷金窟里,連一個月的飯錢都不夠。
我賣了那尊元代香爐換來的錢,甚至不夠我在這里奢侈地吃上三十天。
我的呼吸又不爭氣地急促了起來,攥著菜單的手指,微微有些發白。
“怎么了?”
李月萍的聲音,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將我從窘迫中拉了回來。
“是不是后悔了?”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哦,大不了這頓我來請。”
她單手托著下巴,歪著頭看我,那眼神,就像一只正在逗弄老鼠的貓。
我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翻涌。
瞬間打定主意,不能在她面前丟臉。
我秦飛剛剛才挺起來的腰桿,不能就這么彎下去!
我放下菜單,抬起頭,迎上她的目光。
我看著她,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
“后悔?”
“不,我是在想別的事情。”
李月萍挑了挑眉,顯然不信。
“哦?什么事,說來聽聽?”
我端起面前的檸檬水,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讓我的大腦清醒了不少。
“月萍,謝謝你。”
“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可能還在人才市場被人當猴耍。”
“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得到那尊香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