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那顆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的心臟。
臉上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欠揍到了極點的笑容。
我舉起了我的號碼牌。
在全場或憐憫,或嘲諷,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中。
我懶洋洋地開口了。
“二十萬。”
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剛剛稍顯平靜的湖面。
所有人都愣住了。
二十萬?
這堆起拍價十萬的破爛,我張口就翻了一倍?
這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條件反射般地,從我身上挪到了周建斌的臉上。
來吧。周總。
這最后一回合。
你跟不跟?
我的心在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
冷汗已經(jīng)無聲地浸濕了我的后背。
我在賭。
用我和陳婉茹的全部身家,用我們最后的希望來賭!
賭周建斌的自負!
賭他被我前兩次的挑釁,已經(jīng)搞成了驚弓之鳥!
賭他不敢再跟!
賭他以為這又是我給他設下的第三個,也是最惡毒的一個圈套!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無限拉長。
會場里,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一秒。
兩秒。
五秒。
周建斌沒有動。
他只是用那雙陰狠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臉上的肌肉,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掙扎,而劇烈地抽搐著。
他的大腦一定在飛速運轉。
他在判斷。
他在權衡。
他知,如果他再跟一次,然后我又棄了,那他周建斌今天就不是丟臉那么簡單了。
他會成為整個古玩圈,未來十年最大的笑話!
一個被毛頭小子牽著鼻子,連耍了三次的蠢貨!
這個險他不敢冒。
這個臉他丟不起!
可是不跟
他又咽不下這口惡氣!
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過來,用錢把我活活砸死!
就在他天人交戰(zhàn),快要精神分裂的時候。
我身邊的陳婉茹動了。
她緩緩地站了起來。沒有看我,也沒有看臺上的銅鏡。
她那雙冰冷的鳳眸,只是平靜地,甚至帶著一絲憐憫地,看著周建斌。
“周建斌。”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力量。
“算了吧。”
“你斗不過他的。”
“你已經(jīng)輸了兩次了,還想當眾再出一次丑嗎?”
“一個連公司資金都敢挪用的賭徒,你拿什么跟他玩?”
“收手吧,至少還能給自己留點體面。”
陳婉茹的話,像一把最鋒利的刀,精準地插進了周建斌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自尊心上。
sharen還要誅心!
我能感覺到,她抓著我胳膊的手,因為極度的緊張,指甲都快要嵌進我的肉里。
她的手心,冰冷一片全是冷汗。
這個女人她也在賭!
她用自己最后的驕傲,來幫我完成這致命一擊!
“你!”
周建斌猛地抬頭,死死地瞪著陳婉茹。
他的眼神,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
“陳婉茹,你這個賤人!”
他咬牙切齒。
“你以為找個小白臉來給老子下套,老子就會上當嗎?”
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顯然已經(jīng)被氣到了極限。
足足過了十幾個呼吸。
那漫長得仿佛一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