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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鶴卿嘴角留下的血,像我那年被趕出京城時最后看見的一抹紅色。
出乎意料,陸鶴卿沒有發瘋。
他只是隱忍地攥緊了拳頭。
“穗安,或許當年我的確有對不起你的地方,這一耳光,我們兩清?!?/p>
我笑了。
那年寧古塔,一死一重傷。
他想一個耳光就清算?
他擦了擦血漬,用溫柔的眼神看我。
“你既然愿意把這么重要的種子和農具交易給南周,就證明你仍然心系故鄉?!?/p>
“只要你再把火藥的配方告知我,我獻給陛下,你就可以改名換姓重新回到南周生活?!?/p>
“我已經與梔梔商量好,她愿意委屈一生,讓我娶你做平妻?!?/p>
“我的孩子,不可能認蠻夷人為父親。你做了平妻后,昭明便算作我的嫡長女,你也可以繼續把她帶在自己身邊撫養?!?/p>
能考上狀元,又官至宰相的人,為何會理直氣壯認為,我愿意放下皇位去他后院里做個平妻?
我困惑地看著陸鶴卿,好一會兒后才恍然大悟。
陸鶴卿認為所有女人都和林梔梔一樣,以丈夫為中心,旁的都是不重要的。
哪怕是當皇帝,也不如嫁人重要。
我淡淡道:“我不稀罕你給的平妻身份,也不會再回南周?!?/p>
陸鶴卿皺眉:“難不成你還想讓我休了梔梔,重新娶你做正妻?”
“這于我名聲有損,你懂事一點?!?/p>
我厭煩地趕人。
“滾?!?/p>
“朕最后解釋一次,昭明不是你的女兒,她的生父是宇文止戈?!?/p>
“想必你應該聽過宇文止戈的名號吧?再胡亂攀親戚,問問大將軍愿不愿意?!?/p>
陸鶴卿瞳孔一縮,額頭冒了冷汗。
北境戰神宇文止戈,四年前連破十二城,戰無不勝。
“怎么會那我的孩子呢?!”
“秦穗安!你個歹毒婦人,為了委身于宇文止戈,你是不是把我們的孩子殺了!”
他眼眶紅了,看起來,竟像是真的在心疼和著急不知去向的孩子。
我抽出隨身帶的短劍,一劍刺進陸鶴卿的手臂。
字字泣血道:“你的孩子?早就死在了五年前的寧古塔。”
“如果不是宇文止戈救下我,那年你和林梔梔害死的,就是兩條人命!”
“你怎么還有臉問我,我們的孩子去哪了?”
“午夜夢回,他沒找你索命嗎陸鶴卿!”
陸鶴卿怔怔地捂著傷口,頹唐道:“穗安,我沒想害死你們,我只是想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p>
“你抱怨母親磋磨你,我便想著把你送遠一點,等日后我助齊王成了大業,入金陵,再接你回來。”
他語氣艱澀,“去歲新皇登基后,我便派人去寧古塔尋過你,但沒有找到。”
“我心中,一直都是有你的?!?/p>
我舉起染了血的匕首,面無表情道:
“再惡心我,我就把你舌頭割了?!?/p>
陸鶴卿咬了咬牙,狼狽地離開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