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能過一輩子吃喝不愁的日子。何必還要辛苦學這些玩意兒,給自己找罪受!”
說著,江承賀直接撕了自己寫的字。
揚了顧安傾一臉的碎紙屑。
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她抓住眼前飛揚的碎紙屑,盤算著要不要去外面打聽一下江承賀的軟肋。
卻聽見身后的先生驚呼了一聲。
“二少爺。”
那聲音里帶著幾分欣喜。
江承賀猛地抬起頭,循聲看去。
只見江承賀推著輪椅,慢悠悠的從廊下而來。
他的目光落在江承賀的桌上的試題上,薄唇竟是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學生十歲時做得題,先生竟還記得。”
“自然記得。”
先生看著江承郁的目光都柔和不少,“二少爺十歲的時候,已經能言善辯,作詞寫詩都已經信手拈來,這試題對于當時的少爺來說,正正好。放在今日,倒是略顯淺薄了。”
先生看著輪椅上的江承郁。
像是看見了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弱冠之年。
江承郁仿若天之驕子,村里的泥塵掩不住他的才華,風雨擋不住他的才華,人人都等著他弱冠之后離家赴京趕考,面見圣上,踏上仕途。
可事與愿違。
曾經的天之驕子而今困在小小的輪椅里,沒了意氣風發,只剩下支離破碎。
江承郁面對曾經的先生,仍敬意十足。
先生卻已經微微紅了眼眶,把書卷攥緊又松開,以此往復,最終只剩下一句長長的嘆息。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江承郁笑笑,眼角的淚痣晃了晃,看起來似哭似笑。
顧安傾在一旁看著,竟然也覺得心臟悶悶的疼,還未想著說什么話安慰一下自己的盟友。
便聽江承郁一句。
“肩頭。”
顧安傾回過神,一拍肩頭,兩片碎紙屑隨之落下。
她再抬頭,江承郁已經推著輪椅走遠,他行于廊下,讓人看不清神色。
先生搖搖頭,眼眶中都已經有些泛紅,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可惜可惜,天妒英才!”
“狗屁英才!我看他分明是過來挑釁我的!”
江承賀氣鼓鼓的抄起手邊的試題,看見那又長又難的句子,眼眶也被氣紅了,“這題也叫淺薄!?我不信他江承郁十歲的時候連這題就會,你們就哄著他,寵著他,讓他還以為自己是過去的天之驕子吧!”
他嘴里絮絮叨叨的罵個不停。
翻書寫試題的速度倒是不減。
嘴里還喊著要寫出最好的文章,讓先生心服口服,認他做天之驕子。
顧安傾恍然大悟。
嚯!
合著江承賀混吃等死一輩子,只跟江承郁不對付呀!
也對,弟弟十歲的題,他二十多歲了翻書還找不到答案,給誰誰不生氣。
顧安傾補了一句。
“的確,二少爺十歲就會的題,大哥怎么可能不會,肯定是先生記錯了。”
“沒錯!”
江承賀瞬間斗志昂揚,整個人就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改之前的反叛。
他還不信了!
難道自己堂堂二十多歲的哥哥,還比不過弟弟十歲的造詣!
顧安傾一見江承賀滿心滿意的投入試題,趕緊去找先生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