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泉一探脈,眼里便閃過一抹精光。
該有喜脈的二少奶奶沒有喜脈。
不該有滑脈的寡婦主母,卻有了喜脈!
他半晌說不出話。
魏嫻瞧見他背影僵硬,試探性一問。
“大嫂身體可有什么疑難雜癥?”
沈念慈和孔嬤嬤的手都跟著顫抖起來。
白清泉若是說出
“不過是岔氣罷了。”
白清泉突然收斂神色,淡然地收回目光,從懷中掏出針具來,淡淡道,“女子癸水本就難受,落血腹痛是常事。”
“可若是岔氣,腹痛成倍,落血更快,故而表現得危急些,待我施針一番,便無礙了。”
說完。
他要了一間干凈的屋子,要給沈念慈施針。
魏嫻臉皮厚,屁顛屁顛地跟過去看。
白清泉不好和沈念慈多說什么,只施針為她保胎,之后裝模作樣地說了兩句,便離開了。
魏嫻一路跟著,竟然挑不出半分錯誤來,心頭也疑惑。
難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沈念慈只是單純因為兒媳失蹤而受驚,嚇到岔氣了?
孔嬤嬤突然提醒。
“三夫人,您家調派的人手都到了,正準備等著您吩咐,去四處尋人呢。”
“來了。”
魏嫻這才憤然地離開沈念慈身邊。
門扉一關。
沈念慈滿目絕望地閉上眼。
“完了,這下全完了”
知道的人越來越多。
她的境況便越來越險惡。
前廳。
魏嫻差使著自家人,去給沈念慈找兒媳,氣得牙癢癢。
孔嬤嬤見事情沒有敗露,悄悄地給白清泉多塞了些銀子。
唯有江承郁同村長史巖說話。
史巖兩只枯槁的手抹著眼淚。
“是我不好,我若是顧念二少奶奶身懷有孕,多照看她些,也不至于落得這番下場了。”
“顧安傾失蹤之前,可有人見過她?”
江承郁皺著眉頭,問得鄭重。
平日里,江承郁做什么事情、聽什么話都是神色淡淡的。
而今,他皺眉凝神,柳眉下壓著一層灰暗的神色,急切地詢問顧安傾的下落。
他想。
顧安夏還住在他院子里。
六歲的丫頭,沒了姐姐,總歸要個交代。
顧安傾是他名義上的娘子。
剛進門的娘子,總歸要見個全尸,葬在他江家的墓穴里。
江承郁這輩子得到的東西不多,便把一縷縷、一絲絲都看得格外重要。
史巖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可話到嘴邊,只是無奈搖搖頭。
營地里亂糟糟,每個人都是灰撲撲的。
顧安傾雖然富態了些,可在茫茫人群之中也不過一個小點。
實在沒人注意到。
江承郁的眼又垂下去。
淚痣似乎真的成了眼淚。
“少爺。”
鐘期從外頭闖進來,神色肅穆,“您方才吩咐我去找附近幫忙的貨郎,的確問到一些消息。”
江承郁倏地抬起頭來,攥緊扶手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前廳的人都齊刷刷地看過去。
鐘期才將那貨郎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