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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廟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驚天的反轉震得說不出話來。
先前那些對我義憤填膺的宗室長輩,此刻都尷尬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我看著面如死灰的蘇婉兒,和那個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李玄禮,緩緩道出了最后一擊。
“父皇。”
“兒臣還查到,張秀才之所以被二皇弟滅口,不僅僅是因為蘇婉兒攀上了更高的高枝。”
我頓了頓,目光落在蘇婉兒平坦的小腹上。
“蘇小姐急著在宮宴那晚構陷兒臣,是因為她已經沒有時間了。”
“她已有兩月身孕。”
“她賭的,根本不是她那早已不存在的名節。”
我的聲音陡然拔高。
“她賭的,是用一個孽種,換我大夏朝的鳳冠!”
蘇婉兒聞言,雙手死死捂住肚子。
這個動作比任何言語都更具說服力。
李玄禮的臉在一瞬間血色盡失。
但他沒有跪下,反而猛地指向我,厲聲嘶吼:
“血口噴人!”
“父皇!他這是在污蔑龍裔!”
“請父皇立刻傳太醫!為蘇小姐驗身!”
“證明她的清白,也證明兒臣的清白!若有半句虛言,兒臣愿以死謝罪!”
我笑了,看著他做這最后的掙扎。
“父皇,二弟與蘇小姐情深義重,實乃一段佳話。”
“如今珠胎暗結,更是喜事。”
“若強行驗胎,恐傷了皇家第一個皇孫,也傷了二弟和蘇小姐的情分。”
“兒臣有一議。”
我迎著父皇深不見底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不如請父皇下旨,即日完婚。”
“將蘇小姐接入二皇子府好生安胎,待八月后瓜熟蒂落,是男是女,像誰不像誰,天下人一看便知。”
“屆時,若孩子與兒臣有半分相似,兒臣愿提頭來見。”
“若不像”
我看著李玄禮,“那便是天大的喜事。”
“我李氏皇族血脈延綿,父皇您也可以早日抱上皇孫,豈不美哉?”
這番話,一寸寸割開李玄禮最后的偽裝。
讓他活著,讓他娶她。
讓他日日夜夜看著那個孽種在眼前長大,時時刻刻提醒他今日的愚蠢與恥辱。
“不!”李玄禮的眼珠暴突。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是向父皇求饒,而是爬向我。
“大哥!我錯了!我錯了!”
他涕淚橫流,語無倫次:
“殺了她!求你跟父皇說,現在就殺了她!賜她白綾,讓她去死!不要讓她生!不要!”
“逆子!”
父皇一步步走下臺階,拿起龍案上那方沉重的端硯,走到李玄禮面前,狠狠砸在他的頭上。
一聲悶響,血汩汩流下。
父皇的聲音冰冷如刀:
“蘇婉兒,欺君罔上,穢亂宮闈,即刻拖出,杖斃!”
“其父吏部尚書,教女無方,革職抄家,全族上下,男丁為奴,女眷入教坊司,永不赦免!”
“二皇子李玄禮,圖謀儲位,構陷手足,廢為庶人,圈禁于府!”
“其所有黨羽,著大理寺徹查,三日之內,朕要看到所有人的頭顱,掛在午門之上!”
一道道諭令,將盤踞在朝堂之上的毒瘤,連根拔起,碾得粉碎。
朝堂,為之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