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綾露出尷尬的神色,手指往身后藏了藏。
席之衍見她抵觸,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有點越界了。
他退回來,禮貌地說:“抱歉,我只是很好奇你的手指有什么魔力,居然可以安撫到海豚。”
因為她們算是同類啊,她當(dāng)然可以安撫它們。
心里這樣想著,但越綾嘴上含含糊糊地說:“應(yīng)該是巧合吧。”
席之衍不置可否。
他將越綾送出海洋館,聽到對方真心實意地沖他道謝。
“謝謝你,會長大人,你人超好!”
席之衍看著對方彎成月牙的漂亮眼瞳,還有嫩得像花一樣的兩瓣唇,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被發(fā)了一張好人卡。
他挑挑眉,問:“那要跟我這個好人一起去吃個午飯嗎?”
越綾剛想拒絕,手機卻在同一時間響了起來。
來電人是江陸,他的號碼也是他存在這部手機里的。
越綾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一邊接了起來。
“喂?”
對面沒有說話,但有似有若無的咳嗽聲傳過來,隱約還有醫(yī)生沉重的交談聲。
江陸的聲音有一點啞,開口就是一句道歉:“抱歉,我打擾你了嗎?是不是該吃午飯了?”
越綾:“沒有,你有事嗎?”
江陸停頓兩秒,才低低道:“抱歉,我狀況不太好,聞不到味道,也吃不下去東西,我想,我需要聽聽你的聲音。”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可以把電話掛斷,我沒關(guān)系。”
越綾擰眉。
如果江陸很強勢地讓她必須說話給他聽,那她肯定毫不猶豫就會掛斷電話。
但是他這樣放低姿態(tài)跟她講話,好像生怕她生氣一樣,她就又冷不下來了。
而且說到底,他受的那些傷也是因為她。
江陸看到通話沒有被中斷,他就知道越綾心軟了,心軟的姑娘會比較好說話,或許也會給他一點甜頭。
“可以跟我說兩句話嗎,什么都可以。”
越綾干巴巴地說:“你、你好好吃飯,早點恢復(fù)。”
“嗯。”
江陸彎起眼睛笑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又陰郁下來。
但語氣絲毫不顯,仍舊溫和,沒有一絲攻擊性。
“去學(xué)校了嗎?”
“嗯。”
“海洋館你應(yīng)該會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去過了。”
“有交到朋友嗎?”
“有。”
“嗯,挺好的,玩得開心點。”
病房里,幾個醫(yī)生眼睜睜看著江陸握著手機,一邊嫉妒到了極點,一邊又拼命克制著,竭力保持溫和的語氣。
幾乎像個重癥精神分裂患者,臉色是猙獰的,言語是寬容的,讓人看一眼心肝就駭?shù)每耦潯?/p>
越綾又敷衍了幾句,然后把電話掛斷了。
電話那頭的江陸猛地捏緊手機,心率飆升到了一百二,一旁的心電監(jiān)護儀發(fā)出尖銳爆鳴。
醫(yī)生嚇得臉色慘白,連忙安撫道:“冷靜!冷靜啊!江少!”
“保持心態(tài)平和,一定要保持心態(tài)平和啊!”
江陸啞聲道:“都出去。”
所有人忙不迭退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江陸靠在床頭,蒼白的脖頸下,病號服寬松,露出一小片白得晃眼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