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沉默了很久,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看到越綾艱難扶著他的的時候,默默忍痛站直,想讓她輕松一些。
但真的好疼,廖森那老不要臉的下手尤其刁鉆,專攻人體脆弱的關節,他動一下就痛得發抖。
越綾皺眉,低聲訓斥:“你不要動。”
沈烈就不動了,很久以后才說:“我重嗎?”
“重。”
“”
沈烈抿唇,唇角干涸的傷口因此崩裂,沁出鮮紅的血珠子。
他聲音很小地問:“我今天是不是很丑很難看?”
越綾實話實說:“有一點。”
沈烈頓時泄氣了,滿臉寫著我想死讓我死讓我趕緊死
越綾被逗得笑了一下,面具之外的眼睛亮晶晶的,有點像月亮,周圍的黑暗都被染上了柔和的光暈。
她真誠地說:“但你挺酷的。”
賺錢供自己讀書很酷,面對垃圾人拒不認輸也很酷。
同樣,笨也是真的。
“你的命還是很珍貴的,比錢珍貴得多,下次不要這么拼命了。”
越綾清淡的嗓音落在耳邊,好像有魔力一樣,沈烈驀然怔住,連疼痛都好像感受不到了。
他好想伸手抱她,但他連動動手指都做不到,只能張張嘴,語氣里帶著一點不自然。
但更多的是真心。
“錢很重要的,有錢,我才能給你買裙子。”
這個答案著實出乎意料。
越綾愣了一下,才反問:“為什么要給我買裙子?”
“話劇社的道具裙子,布料不好,你每次穿都會把皮膚磨紅,我想給你買件好的。”
因為喉嚨痛,沈烈說得很緩慢,回蕩在空蕩蕩的走廊里,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
越綾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嘴巴張了張,又閉上。
沈烈很慶幸她此刻低著頭,不然她一定能看到自己通紅發燙的耳尖。
太丟人了。
雖然今天已經丟了數不清的人。
過了一會兒,越綾說:“謝謝你,沈烈。”
沈烈哼哼一聲:“先別謝,裙子還沒買到手呢。”
“不過,你是一直都這么嫩嗎?感覺你嫩得都有點不正常,我稍微碰一下感覺你就變紅”
越綾忍無可忍:“你閉嘴吧!”
這家伙在她心里的形象才剛變得高大一點,說幾句話之后就又摔回去了。
沈烈只是笑,眼角眉梢都是傷。
眉骨上那道陳年的疤尤其清晰,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劃出來的,似乎再往前一點就要劃到眼睛。
越綾忍不住問:“你眉骨上的疤,哪來的?”
“這個?”
沈烈挑了挑那邊的眉毛,回想了一下:“樹枝劃的。”
“院長說她撿到我的時候,我跟個破布娃娃一樣掛在樹枝上,應該是從山崖邊摔下來,被樹枝攔了一下。”
“雖然它給我留下了一道疤,但如果沒有它,我可能早就摔死了。”
沈烈語氣平淡,好像根本不在意,但聽在越綾耳朵里,硬是把她臉都嚇白了。
對于嚴重恐高的人來說,這簡直比恐怖片還恐怖。
沈烈垂眸,看到越綾面色發白,心里一動,忍不住調侃:“怎么,你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