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芙一點點打濕那塊油漬,然后用手指抹了點洗衣液上去,輕輕揉搓。
好在就這么一塊小小的油漬,不算太難洗。
左淵就站在她身后,洗漱臺上的鏡子正好能容納兩人,不由得讓他想起酒店里發生的那些事情,上前一步,問她:“洗得干凈嗎?”
“嗯,就是濕了一塊,有吹風機嗎?”她頭也沒抬,俯身湊近水龍頭,用清水將那塊沖了一下,隨即擰干,抽出幾張紙巾按在打濕處。
“有,我去拿。”
左淵走了出去,從臥室桌上翻出剛買的吹風機,拆掉了包裝。
經過餐廳時,察覺到蔣臨安絕非善意的目光,沒有理會,快步回到了洗手間。
祝芙接過后,吹了幾分鐘就干了,看不出一點痕跡,便笑著向他道謝:“謝謝學長。”
左淵點頭,脫下了身上的黑色外套:“你先穿我的衣服吧。”
她愣了下,有點猶豫,最終還是接下穿在了身上。
此時馬尾有些松散了,幾縷頭發搭在肩上。
祝芙抬手取下發圈,用手指重新梳順,想多綁一圈。
那根劣質發圈卻直接斷掉了,甚至彈到了她的指背上,紅了一塊。
左淵彎腰撿起,她從他手里接過,感嘆這299元30個的發圈質量太差,不免想起白天用的那個大腸發圈。
那個貴,要十五塊。
*
林祺從兜里拿鑰匙時,摸到一塊軟軟的布料,等到那個藍色發圈躺在自己手心時,才反應過來忘記還給她了。
“小祺,不留下來用飯嗎?”老管家高崗海叫住了他,臉上帶著慈愛的笑。
他在林宅干了三十多年,林祺是他看著長大的,所以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稱呼他為小林總。
“不了。”林祺停下腳步,將發圈再次塞回兜里,察覺后方的燕尾式樓梯走出一個人。
她站在高處,神情冷淡,垂下眸子正盯著他。
“又要去哪兒?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里?”
她的語氣冰冷至極,夾雜著些許難以掩飾的厭惡。
因年紀大了而日漸干癟的嘴唇緊抿著,嘴角延伸出無數條皺紋。
林祺抬起頭直視她,挑眉道:“奶奶,我怎么敢?”
他微瞇起眼睛,眼底漸漸浮出幾分威脅和不屑:“眼下林泰那老家伙虎視眈眈,您應該知道,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沈慧蘭搭在樓梯扶手上那只手緊握成拳,眼里滿是憤恨。
這個zazhong,要不是身上流著她兒子的血,怎么敢站在這兒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果然是隨了他媽。
林祺輕蔑一笑,繼而挑釁道:“爺爺該吃藥了,奶奶你還是趕緊回去照看一下吧。”
說完,轉身便走。
高管家見老主人和小主人依舊水火不容,抬手抹了把汗,跟著林祺走了出去,勸道:“老林總最近身體不好,老夫人為了照顧他也累壞了,小祺你要體諒她,再怎么說——”
他還沒說完,就被林祺打斷:“你想讓我怎么體諒她?高叔,我做的已經夠多了,以前的事我不想追究,但你要我對他們和顏悅色。抱歉,我做不到。”
高管家很想盡力修復祖孫二人的關系,也很想讓林祺徹底放下那樁往事:“你媽媽的事——”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