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禮坐在窗前,低頭摩挲手中的衣服。
面無表情,但眸色幽寒。
直到女兒被程書宜叫過來,他眼底那翻涌的殺意才隱了去。
“爹。”
妹妹跳著進門,手里還拿著一片西瓜,這聲爹叫得和西瓜一樣甜。
“爹找許許嗎?”
裴琰禮看到如此天真可愛的女兒。
書院欺凌一事,便更不可原諒!
裴琰禮面容肅正,帶著三分面對朝臣時才有的語氣。
問:“書宜說許許的衣服破了,可以告訴爹,許許的衣服是怎么破的嗎?”
妹妹被裴琰禮的嚴肅微微嚇到。
以為她今日在書院和人打架,是做錯了。
爹要罰她。
裴如許舉著一片西瓜,罰站一樣站在裴琰禮面前。
把今天在書院發(fā)生的事情,前因后果,用她不太通順的話語表達出來。
說到自己被箭射到時。
原本有哥哥替她出頭,打架時她站在一旁搖臂吶喊的架勢,突然變成了委屈。
后怕,在這一刻慢慢滲透她小小的身體。
說著說著,小丫頭就紅了眼眶,癟起嘴。
想哭又不敢哭出來。
眼淚卻一個勁兒地往下掉。
妹妹扭頭看向程書宜,眼淚汪汪的,“書宜,我錯了,你能不能叫爹別生氣,嗚嗚”
程書宜可心疼壞了。
她就說裴琰禮嚇人吧。
“許許不哭”
正當程書宜要蹲下哄女兒時,一只長臂搶先一步,將女兒攬進懷里。
裴琰禮緊緊摟著女兒,用他不太擅長的溫柔,哄著。
“許許乖,是爹的錯,爹太兇了,爹跟許許道歉好不好?”
“好了好了,不哭了。”
“明日,爹一定替許許討回公道!”
只是從孩子口中聽到汪博新這一個名字,裴琰禮還不知其父是誰。
一會兒他便讓人去查。
小丫頭趴在裴琰禮肩頭,鼻子哭得一抽一抽的。
聽到爹要替自己出頭去討回公道,她怔了一下,哭得更兇了。
“爹,許許好怕”
剛才哭,是怕爹生氣。
現(xiàn)在哭,是委屈和害怕。
被人射冷箭,沒傷到是她運氣好,不是汪博新手軟。
汪博新舉起弓箭的時候,根本不看人,就是把他們當成活靶子。
射到誰就算誰倒霉。
“不怕。”裴琰禮沉下嗓音,眼神冰冷,“爹一定也讓他們嘗嘗害怕的滋味。”
小丫頭第一次有爹撐腰,黏著裴琰禮哭了好久。
程書宜怎么勸也勸不住。
罷了。
她去燒水,給兒子洗澡去。
在院子里用蒲扇打熱風,把哥哥的頭發(fā)弄得差不多干了,程書宜進屋換人。
“王爺,期期的膝蓋擦傷了一塊,麻煩你給他上個藥。”
同一張稚嫩的小臉跑過來抱他。
裴琰禮一手抱一個也不覺得重。
“許許,到你洗澡了。”程書宜從他懷里抱走女兒,“看你,鼻子都哭紅了。”
妹妹也是哭累了,乖巧地讓程書宜抱著去洗澡。
天氣太熱了。
程書宜給兩個孩子洗完澡后,出了一身的汗。
她把妹妹丟給裴琰禮,讓他在院子里給孩子打扇吹頭發(fā)。
自己洗澡去。
裴琰禮今晚當?shù)w驗感滿滿。
哄孩子、給孩子上藥,還給孩子打扇吹頭發(fā)。
此番種種,都是他從未做過的事。
他一雙大手,笨手笨腳地抓揉女兒細軟的頭發(fā)。
怕弄疼女兒,又怕吹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