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秋狩的隊伍送出宮門,皇后率領剩下的人,回后宮。
路上經過去往冷宮的宮道。
那一片宮殿,在秋風中,越發蕭瑟冷肅。
涼絲絲的風里,仿佛有一絲血腥味飄到眾人的鼻端。
隱隱約約,好似有人哀嚎哭喊。
宮人們經過此處,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輦上的皇后,亦不適地蹙了蹙眉。
董寒蘇斂下眸色,沒有東張西望。
被皇后處死的那批宮人,這輩子欺辱四皇子紀徵,上輩子欺辱的,是她。
他們死了,當是大快人心。
然而,董寒蘇卻發現自己,高興不起來。
處死了又如何?
她腦海里那些悲苦的記憶,一點也沒有少,更不可能隨著他們的死去,而抹除。
上輩子,她無數次想反抗,殺了他們,無數次崩潰,想一頭栽進井里,死了一了百了。
偏偏她在紀徵面前裝作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他,裝作樂觀開朗,臉上時常掛著笑。
心中越苦,她笑得越開心。
她怕紀徵比她先崩潰。
真傻啊,寒蘇。董寒蘇面無表情,在心里感嘆一句,便不再去想。
回到坤靈宮,她便去了小廚房,挽住辛嬤嬤的手臂,撒嬌道:
“嬤嬤,您就再做一回冰皮月餅嘛,之前分給我的那塊,我還沒嘗到味兒呢,就被迫送了出去。您不知我當時好懊惱,沒早些吃。”
辛嬤嬤被她纏得沒法子,擼起袖子,系上襻膊:“做做做,這就做,真拿你沒法子!”
董寒蘇如今是皇后、太子、五皇子面前的紅人,辛嬤嬤怎能拂了她的意。
“謝謝嬤嬤,嬤嬤您真好!”董寒蘇高興地道謝。
等月餅蒸上鍋,她為回報嬤嬤,忙前忙后地給她揉肩捶背。
辛嬤嬤長年低頭干廚房的活,肩頸常痛,董寒蘇特意向烏萱學了按摩肩頸的手法,每次來要吃的,都給辛嬤嬤按一按。
因這一手功夫,辛嬤嬤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
這孩子,饞是饞了點,但懂得感恩,心眼實誠。
董寒蘇吃了冰皮月餅,方才回貓舍。
她給平安帶了一塊。
平安剛從外面回來,面露喜色:
“寒蘇姐姐,大喜事!郭公公肯教我做菜了!
“我按照姐姐教的,騙他說,我能弄來何首烏,郭公公端架子端了幾句,就答應教我做三個菜!
“姐姐,我要做廚子了!我能給姐姐做好吃的了!姐姐喜歡吃這月餅?我讓郭公公教我,明年的中秋,親手做給姐姐吃!”
董寒蘇拿團扇給他扇風,笑道:
“好事!他要教你做哪三個菜?”
平安蹲在她腳邊,臉迎著扇子扇來的風,美滋滋地說:
“還沒定呢,他讓我自己選。姐姐愛吃什么?這月餅,算一樣。姐姐再挑兩樣。”
董寒蘇瞇眼想了想,邊說邊依次豎起三根手指:
“宮中的月餅,光我知道的,就有幾十種口味,做月餅,可是個大學問,你細問問,能不能多教你幾種口味。
“第二樣,做魚。魚呢,寓意年年有余,逢年過節少不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