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寒蘇是在回到雪棠殿,被五皇子紀衢拉住問東問西時,方才記起她曾對太子撒過的謊。
她懊惱不已,捶捶自己的腦袋。
今日真是受的驚嚇不小,腦子里進水了,竟把拐子這回事給忘了。
太子也是無聊,以前她回答過,怎么又問她一回?
希望太子不要記得,她這個小人物曾說過什么吧。
董寒蘇應付著紀衢的問話:“只擦破了點油皮,真的沒受傷。”
紀衢將她推坐在凳子上,見她沒疼得跳起來,面色也如常,方才將吊到嗓子眼的心落回肚子。
他夸張地拍拍胸口,義憤填膺、大驚小怪道:
“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姐姐你這般柔弱,殺了人自個兒還把自個兒嚇哭的人,他們為何總來招惹你?”
董寒蘇:“”
這到底是說她柔弱,還是說她兇悍?
“父皇太心慈手軟,那姓喬的,就該趕出宮去,或是關進冷宮里去,沒得繼續留在碧云宮,整日琢磨怎么對付你!”
董寒蘇:“”
唉,連紀衢都覺得,喬淑女要繼續琢磨怎么對付她。
恐怕她要預備迎接下一回的謀害到來了。
豈料,紀衢話鋒一轉,又道:“幸虧太子哥哥早早在你常走的那條路上安排了侍衛,格外交代侍衛注意你的安全。
“今兒又在閣樓上瞧見你遇險,及時帶人去救你,否則后果不堪設想,不堪設想啊!
“那剪刀,想想我就不寒而栗,脊背發涼。世上可就一個寒蘇,你若沒了,我天天哭死!”
董寒蘇訝然。
原來太子早有安排,今日太子來得那么快,是因為在文心殿的閣樓上撞見了有人意圖對她行兇。
聽到后面,她哭笑不得:“殿下放心,有殿下這顆福星高照,奴婢定然會活得好好的,沒了奴婢,誰給殿下繡小浪花呢?
“喏,今兒下半晌困在雪棠殿無聊,便做好了一個枕套,殿下瞧瞧,喜歡不喜歡。”
枕套上繡的是一只藍白色的貍奴,正懶洋洋地曬太陽,不知她怎么勾畫的,貍奴的神態與小浪花一模一樣。
紀衢喜不自禁,捧著枕套瞧了又瞧,又壓下笑意,努嘴說:
“都險些遇害了,寒蘇你還惦記給我做繡活。以后你慢慢做,不著急,我不差這一件兩件,你多顧著自己——難怪母后和哥哥看重你。”
董寒蘇也沒解釋。
皇后和太子看重她,可不是因為她“臨危不亂”“冷靜自持”,也不是因為她繡活做的好,而是因為她在皇帝眼里,身份特別。
紀衢嘟嘟囔囔一陣,最后霸道地說:
“今兒你受驚了,這幾日便歇在房里,好生養一養。也別做繡活了,若得空,便看一看棋譜,學一學對弈。”
董寒蘇給他倒了一盞茶,納悶地問:
“殿下怎么想到讓奴婢學棋藝?”
紀衢低頭輕咳一聲,一面飲茶,一面回答董寒蘇,扭扭捏捏、含含糊糊:
“晌午我與孟小姐對弈,連輸好幾局,她嫌我臭棋簍子,不愿跟我下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