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寒蘇豁然開朗,羞愧道:“奴婢只想著練字,卻忘了品讀文章,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多謝殿下教導(dǎo)。”
馮淮序跟著道:“我等也受益良多,謝殿下指點。”
紀(jì)衢和駱玄英連忙附和:“正是,正是!”
太子輕輕頷首,把大字還給董寒蘇,起身道:“孤也是受先生指點。紀(jì)衢,平日讀書,多聽先生教導(dǎo),莫要把先生的話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你都是少年了,也當(dāng)收起玩心,用心讀書。”
紀(jì)衢一個頭兩個大,怎么又說到他,陪笑道:“哥哥,我一直在努力地用心讀書。”
太子搖了搖頭,徑直邁出門,余光一瞥,看到外間的桌案上多了幾樣?xùn)|西,便問董寒蘇:
“這是你尋人買的?”
“哦,是方才馮公子和駱玄英兩位公子送的,說是答謝奴婢這些日子來的照顧,二位公子實在客氣。”董寒蘇明白,他們是看在紀(jì)衢的面上,特意照顧她的。
太子詫異。
不答謝紀(jì)衢,反倒答謝董寒蘇?
他回頭看看馮淮序和駱玄英。
駱玄英捅了捅馮淮序,這事是馮淮序起的頭。
馮淮序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拱手回道:“一是答謝寒蘇姑娘的照顧,二是憐惜她一個女子讀書不易。”
太子點點頭,又看向紀(jì)衢。
紀(jì)衢立時反應(yīng)過來,叫道:“寒蘇,你練字的紙,是自己買的嗎?我一直以為,你用的是我的。”
董寒蘇無語:“殿下用的紙,都是宮里最好的紙張,奴婢這涂鴉似的字,怎敢在殿下的紙上亂畫?奴婢不敢。”
紀(jì)衢一拍腦袋:“都是我的疏忽,明知你的處境,哥哥又一直督促你練字,卻忘了給你撥一份筆墨紙硯和書本。連軺,把這個記著,記得每月從我的份例里,撥一份給寒蘇。”
董寒蘇張嘴便要拒絕,紀(jì)衢趕忙道,“不許拒絕!我每個月的份例都用不完,白放著生蟲子,不如你幫著我用。好了好了,不用你說話,我已決定。寒蘇,以后要好好練字,不許懈怠!”
最后一句,他負(fù)著雙手,模仿著太子的語氣。
太子哭笑不得,輕輕敲一記他的腦門,便率先下樓。
眾人跟著下樓。
董寒蘇長舒一口氣。
終于送走這些祖宗。
她坐回書桌上,默默回味太子方才說的話,越想越有道理,忍不住把每一個字都牢牢記在心上。
回味完,她方才去看馮淮序和駱玄英送的筆墨紙和字帖。
墨是松煙墨,筆是狼毫筆,瞧款式外形,就是駱玄英平日用的,想來是他隨手從自己的墨錠盒子、筆筒里取的。
馮淮序送的澄心紙,也是他自己常用的紙,不過,這字帖,明顯更適合女子臨摹,應(yīng)當(dāng)是在外面的書齋中精心挑選出來的。
他倒是比駱玄英更用心一些。
董寒蘇失笑,不再多想,怎么著,都是兩人的好意。
突地,她意識到什么,也顧不上太子的練字時間要求了,帶上細(xì)辛和三七、慈姑,匆忙趕往東側(cè)殿。
四人到達(dá)時,東側(cè)殿已經(jīng)鬧起來。
六皇子紀(jì)銜臉色慘白,顫巍巍地扶著喬鶴臻的手,惡狠狠地問道:
“紀(jì)衢,你是不是在飯菜里下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