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gè)字被他用如此平靜的語調(diào)說出來。
管家一時(shí)之間,無措地向霍老爺子投去求助的眼神。
聽見晏遲敘的名字。
霍老爺子也坐不住了。
他猛地起身,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卻又急切地沖向門口。
好家伙。
豈止是門被拆了。
連象征霍家門戶的鑄鐵雕花大門,竟然也被整個(gè)卸了下來,被起重機(jī)吊著裝上貨車的后斗。
車身還貼著極為刺眼的“廢品回收”的橫幅。
“你——”霍老爺子只覺得一股血?dú)鉀_上頭頂,眼前一陣發(fā)黑,耳鳴嗡嗡作響。
他顫抖地伸出手指,指著庭院中央的罪魁禍?zhǔn)住?/p>
最終從牙縫里擠出嘶啞的怒吼:
“簡(jiǎn)直混賬!混賬東西!”
而在他身后。
左梵緩緩踱步到門口。
唇角抑制不住漾開笑意。
晏遲敘還真是。
胡來得如此徹底,又......可愛。
“混賬嗎?”晏遲敘嗤笑一聲,眼底一片戾氣,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jiǎng)铀灰蛩淖⒁?,但您總是不肯聽進(jìn)去半個(gè)字。”
“這次只是一個(gè)小小的警告,拆一扇門,讓您老人家清靜清靜,多呼吸戶外的空氣?!?/p>
“若再有下次,就不是拆家那么簡(jiǎn)單了?!?/p>
他話中的威脅意味濃濃。
霍老爺子怎會(huì)聽不懂?
這次是老宅。
下次就是他引以為傲的霍氏。
“你......你.......”霍老爺子捂著劇烈起伏的胸膛,臉色煞白:“我的藥......快,我的藥.......”
管家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手忙腳亂地端來溫水和急救藥,伺候著他服下,一邊又急聲吩咐嚇呆了的傭人:“愣著干什么,去請(qǐng)醫(yī)生!”
好不容易順過一口氣,霍老爺子靠著管家的攙扶,氣得吹胡子瞪眼:
“我是你爺爺!我提前見見自己的孫媳婦兒,和她聊聊天、說說話也不行嗎?!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
“只是聊天?”晏遲敘眼神譏誚,根本不吃他這一套:“為什么要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請(qǐng)她過來,爺爺,你這套說辭,偏偏三歲小孩還行?!?/p>
“我們足夠了解彼此,就不必搭臺(tái)子演戲了?!?/p>
見院子拆得差不多了,工人們也停下了動(dòng)作。
晏遲敘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行離開。
他轉(zhuǎn)回身,目光重新落在霍老爺子身上,“看在血緣的份上,我稱呼您一聲爺爺?!?/p>
“但我的事,我的人,我不會(huì)給你一絲一毫插手的機(jī)會(huì)?!?/p>
說完,他不再看霍老爺子那難看至極的臉色。
上前牽住左梵的手:
“梵梵,我們回家。”
他面對(duì)左梵。
眼中所有的冰冷、戾氣盡數(shù)褪去,化為幾乎要溢出來的柔情和繾綣。
聲音也放得輕柔。
左梵十分自然地應(yīng)了聲:“好。”
“霍老爺子,回見。”
霍老爺子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只能痛苦地閉了閉眼。
不愿再理。
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拍著他的后背替他順氣,低聲權(quán)威:“老爺,您消消氣,敘少爺?shù)男愿衲仓?,就是沖著氣您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