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慌忙后退,卻被身后的士兵絆了一下,踉蹌著跌坐在地。
“下次見面,記得帶上二皇子的首級。”
梁安冷笑一聲,轉身追上暮雨。
余念徽已經解開了那三個暗衛的繩索,見梁安過來,軟鞭一收,遞給他個油布包。
“路上撿的,你看看有用沒。”
油布包里是幾張泛黃的紙,上面記著密密麻麻的數字,還有幾處標注著“硫磺”“硝石”的字樣。
梁安掃了一眼,臉色沉了下來。
“果然是火藥。”
暮雨湊過來看了看,突然明白過來。
“對方根本沒囤糧草,他是想炸”
“炸祭天高臺。”
梁安接口道,將紙折好塞進懷里。
“三日后的大典,文武百官都會到場,他這是想一網打盡。”
外面的廝殺聲漸漸小了,那些粗布漢子已經收拾了殘余的士兵。
余念徽吹了聲口哨,漢子們立刻聚攏過來,個個眼神警惕地看著梁安和暮雨。
“這些是我爹以前的部下。”
余念徽解釋道。
“我昨夜收到消息,說你可能會來這兒,就帶他們過來了。”
梁安點頭,心里卻疑竇叢生。
余念徽的父親是前鎮北大將軍,三年前戰死沙場,部下也早已遣散,怎么會突然聚集起來?
還有她收到的消息,是誰發的?
“先撤出去再說。”
他壓下疑慮,帶頭往糧倉外走。
經過那內鬼身邊時,暮雨停下腳步,銀槍直指他的咽喉。
“說!還有誰是內鬼?”
內鬼臉色慘白,抖著嘴唇說不出話。
梁安卻攔住了她。
“留著他。”
“留著?”
暮雨不解。
“他差點害死我們!”
“死了,誰去給二皇子報信?”
梁安笑了笑,踢了內鬼一腳。
“告訴你們二皇子,多謝他的‘大禮’,我收下了。”
內鬼連滾帶爬地跑了。
暮雨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明白過來。
“你想讓他傳遞假消息?”
“不止。”
梁安望著遠處皇宮的方向,夜色中,宮墻的輪廓若隱若現。
“我要讓他以為,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余念徽的軟鞭纏回手腕上,輕聲道。
“接下來去哪?”
“回營。”
梁安翻身上馬,青衫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該給那些‘醉酒’的士兵,醒醒酒了。”
黑馬踏著月光往前疾馳,暮雨的白馬緊隨其后。
余念徽帶著她的人隱入夜色,只留下滿地狼藉的糧草營,和火把漸漸熄滅的灰燼。
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梁安摸了摸懷里的芝麻酥,油紙不知何時被劃破了,碎渣從縫隙里漏出來,落在馬鞍上。
他忽然想起余念徽站在院門口的模樣,眼圈紅紅的,像只受驚的兔子。
原來那擔憂不是假的,只是她的擔憂里,藏著他不知道的鋒芒。
暮雨在后面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青衫人身上的謎團。
比二皇子的火藥還要危險。
可不知為何,看著他握著韁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