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香爐的碎片在金磚上泛著冷光,暗衛的血漬已凝成暗沉的紫黑,像潑在地上的劣質墨汁。
二皇子姜微塵背對著殿門,龍袍下擺被風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繡著暗紋的里襯。
那是他特意讓人仿造的大皇子常穿的樣式。
此刻卻被濺上的血點污得不成樣子。
“廢物!都是廢物!”
他猛地轉身,案幾上的玉如意被掃落在地,裂成兩半。
站在殿中的侍女們嚇得齊刷刷跪倒,額頭抵著地面,連呼吸都不敢出聲。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輕緩的腳步聲,不同于侍衛的急促,每一步都踏得四平八穩。
張遼身著藏青色錦袍,手里捧著個紫檀木盒,慢悠悠地走進來。
目光掃過地上的尸體時,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殿下息怒。”
他將木盒放在案上,彎腰行了個禮,聲音像浸過溫水的棉絮。
“氣壞了龍體,反倒讓有些人得意了?!?/p>
姜微塵正一腳踹在鎏金熏籠上,聽見這話猛地回頭,眼底的紅血絲像蛛網般蔓延。
“張遼!你來得正好!”
“你說說,本王花了三年布的局,竟被個替身攪得一塌糊涂,這口氣如何咽得下?”
他指著地上的尸體,聲音發顫。
“二十個死士!連個時辰都沒撐??!”
“那姓梁的到底是什么來頭?!”
張遼拿起案上的茶盞,慢條斯理地倒了杯涼茶,遞到姜微塵面前。
“殿下先飲口茶?!?/p>
“那替身能在糧倉全身而退,無非是仗著余念徽那批江湖人,真要論朝堂權謀,他還差得遠?!?/p>
姜微塵一把揮開茶盞,青瓷落地的脆響驚得侍女們肩膀一顫。
“差得遠?他都敢動本王的炸藥了!”
“再過三日便是皇后壽宴,父皇定會借機敲打本王,到時候”
“正因如此,我們才有機可乘。”
張遼打斷他,打開手中的紫檀木盒,里面鋪著塊猩紅的絨布,卻空無一物。
“殿下可知,那替身雖頂著大皇子的名頭,卻從未真正融入皇家。”
“他對后宮的規矩一竅不通,對京中貴女更是避如蛇蝎?!?/p>
姜微塵瞇起眼。
“你想說什么?”
“美人計?!?/p>
張遼的指尖在絨布上輕輕一點,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皇后壽宴上,殿下不妨‘好意’為‘大皇子’獻上一位美人。
“若是真皇子,自會礙于身份推拒。”
“可那替身是市井出身,見了絕色女子,定會露出行藏?!?/p>
他頓了頓,補充道。
“更重要的是,這女子可做殿下的眼線,日夜監視他的言行,不愁抓不到他的把柄?!?/p>
姜微塵的怒氣漸漸消了些,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案幾。
“美人?”
“京中貴女哪個不是眼高于頂,誰肯做這種事?”
“不必貴女?!?/p>
張遼笑了笑。
“臣已為殿下備好一人?!?/p>
“哦?”
姜微塵挑眉。
“什么人?”
“一個舞姬。”
張遼的聲音壓得更低。
“臣在教坊司尋到的,名叫蘇輕晚,年方十六,容貌傾城不說,更難得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