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著筷子的指尖泛白,指節都在用力,像是要把筷子擰斷似的。
憑什么對別人笑?憑什么對別人這么有耐心?
黎初越想越氣,夾起碗里的黃喉就往嘴里塞,燙得舌尖發麻也沒吭聲,只顧著狠狠嚼著,像是在發泄什么。
就在這時,傅祁安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忽然抬眼。
他的目光越過攢動的人頭、蒸騰的熱氣,精準地落在了黎初臉上。
那雙眼深邃清亮,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注視,像帶著某種穿透力。
四目相對的瞬間,黎初像被抓包的小偷,心臟“咚咚”跳得快要撞破胸膛,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猛地別過臉,耳朵尖卻不受控制地發燙。
他看到她了?
她剛在心里掀起驚濤駭浪,下一秒,眼角的余光就瞥見傅祁安淡淡地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對面的女生,仿佛剛才那一眼只是錯覺,根本沒注意到角落里的她。
黎初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澀。
沒看到?還是看到了假裝沒看到?
她咬著牙,又夾起一筷子毛肚塞進嘴里,嚼得“咯吱”響,腮幫子都鼓了起來,活像只氣鼓鼓的倉鼠。
辣味順著喉嚨燒下去,眼眶都有點發熱,可她就是不肯松口,只顧著埋頭往嘴里塞東西,像是要把心里的憋悶全咽下去。
曲靈看得一臉懵,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你這是怎么了?被火鍋燙著了?臉怎么這么紅?”
她又往傅祁安那邊瞅了瞅,還是沒認出那是誰,更納悶了:“那邊也沒什么熟人啊,你到底跟誰較上勁了?”
黎初含著滿嘴的肉,含糊不清地哼了一聲,沒說話。
可那眼神卻又悄悄飄了過去——傅祁安望著對面的女生說著什么,側臉在燈光下依舊清雋,可黎初怎么看怎么覺得刺眼。
她憤憤地叉起一塊鴨血,心里惡狠狠地想:有什么了不起的,誰稀罕看。
可黎初心里那點酸溜溜的情緒像野草似的瘋長,越想越覺得憋屈。
憑什么他能和別的女生談笑風生,自己卻在這兒嚼著沒滋味的鴨血較勁?
一股沖動猛地竄上來,她“啪”地放下筷子,猛地站起身。
“初初,你要做什么?”曲靈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嘴里還叼著半片毛肚,含糊不清地問。
黎初攥著拳,腮幫子鼓鼓的,眼神里帶著點不管不顧的執拗,咬牙切齒吐出兩個字:“抓奸。”
“啊?”曲靈嘴里的毛肚差點掉下來,一臉懵地看著她,“抓、抓什么奸?誰啊?”
不等曲靈反應過來,黎初已經大步朝著斜對角的方向走去。
她越走越快,離那桌越來越近,傅祁安低頭說話的側臉越來越清晰,連他襯衫領口那顆松開的紐扣都看得分明。
走到桌旁時,黎初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慌亂,故意拔高了聲音,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火氣:“傅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