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臉色這么差？”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
他又說：“再堅持一下，明天就要交了。別在這種關鍵時候掉鏈子。”
說完，他轉身就走，沒再多看我一眼。
那一刻，我心底的某處，像是裂開了一道細小的縫。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需要在他電腦里查找一份舊的技術參數文件。
他的電腦沒有關，只是處在休眠狀態。
我輕晃鼠標，屏幕亮了起來，桌面是他習慣的簡潔風格。
文件瀏覽器旁邊，是他從不關閉的郵箱客戶端。
一個未讀郵件的提示，在圖標上閃爍著。
是他常用的私人郵箱，他總是嫌麻煩，設置了免密登錄。
鬼使神差地，我點了進去。
收件箱里，一封來自“方正法律咨詢”的郵件，赫然排在最頂端。
發件時間，就是幾小時前。
標題寫著：【關于您委托方案的最終版及后續步驟】。
我的心臟，猛地一沉。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我。
我的手開始發抖，點開了那封郵件。
正文很簡單：
”顧先生您好，您委托咨詢的【資產剝離及風險規避方案】已整理完畢，詳見附件。請查收，并按計劃執行后續步驟，預祝合作順利。“
附件的名字，像一根針，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點開了它。
方案里詳細羅列著，一旦拿到蘇家的第一筆投資：
第一步，如何通過合法操作，將我名下的專利技術，以一筆“極低”的友情價，徹底轉移到他的新公司名下，完成資產剝離。
第二步，為規避后續糾紛，以“感情破裂”為由，與我正式分手。
最下面，還有一行加粗的備注：【一次性支付林晚一筆“營養費”，讓其自行處理腹中胎兒，永絕后患。】
自行處理
永絕后患
我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又在下一秒，冷得像冰。
書房里沒有開燈。
電腦屏幕幽白的光，照在我臉上。
一片死灰。
我坐在黑暗里，很久，很久。
直到我的手指，終于恢復了一點知覺。
僵硬地，不受控制地，移向鼠標。
我沒有關掉那個罪證一樣的郵件。
我只是把它最小化。
然后，我點開了那份我嘔心瀝血的商業計劃書。
面無表情地，將光標移動到文件的最后。
把那份完美的計劃書，最后的部分，補充完整。
第二天清晨。
臥室門開了，顧言穿戴整齊地走出來。
他穿上了我去年生日時，用攢了三個月的工資給他買的那套定制西裝。
他走到書房門口，看見我，愣了一下，隨即快步走過來。
“完成了？”
我沒說話。
他從我手中拿過那個小小的u盤，插進電腦，迅速瀏覽了一遍。
每一個字，每一個數據，都讓他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他滿意地拔出u盤，放進他的公文包里。
整個過程，他甚至沒有分給我一個眼神。
仿佛我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個完成了任務的工具。
他轉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扔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