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這么久,餓不餓?”
裴舟霧放下握茶壺柄的方布,起身便作勢要朝廚房去。
“嗯,有點。”
“飯菜都熱在鍋里,你在這等我。”他話落就往前去了,走了幾步又不放心的回頭對她囑咐道:“茶還要再等一會,很燙,你不要去碰。”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p>
她佯裝不高興,換來裴舟霧寵溺的笑。
待他再轉身,柳扶楹臉上的不高興倏然又變成了真的,她側頭看著小爐子上的茶壺,壺口的水氣急急往上飄,眼看水就要開了,而她卻想到以后再也不能這樣和裴舟霧一起坐在院子里煮茶聊天。
......
罷了罷了。
還是想想別的。
她轉了頭換了個方向趴著。
想想沈修年,也不知他若是知道她有孕的消息會什么樣的反應。
沈修年本就不待見她,那她以后的孩子不會受他刻薄吧?
不過也不要緊,他不常在家中住,一年到頭也沒幾個月待在家里的,也不會每回都像上次一樣能在戰場上險險撿回命來。
她會經常向上蒼祈禱,讓沈修年早些下去和他的姜素素團聚的。
那對苦命人天人相隔許久,也該早些相聚。
等他死了,沈家就是她的了。
那么大的家業,那么厚的家財,想想都覺得快活。
裴舟霧很快就端來了晚飯,吃過之后,他又提了椅子讓柳扶楹坐在臥房外的沙石灘上納涼。
從前不覺得,可今日柳扶楹忽而覺得這院中風光也是挺美的。
那片水潭也好看,潭水清澈在月光下泛著波光,漂亮的很。
之前竟從未察覺。
夜深下后,裴舟霧抱她回了屋。
明明白日已經睡了許久,可窩到裴舟霧懷里時,她還是忍不住的昏昏欲睡起來。
裴舟霧拉過被子,將她蓋的嚴嚴實實的,同時又覺得疑惑。
“這幾日,你怎么這么愛睡覺?”
他摸過她的額頭,并未摸出異常。
“身上有什么其他地方不舒服的?”
“夫君......”柳扶楹微微張嘴卻說不出話,只想睡覺。
“哪里不舒服?”裴舟霧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想著等過幾日離開這里之后,得盡快的給她尋個大夫看看。
“夫君?!?/p>
“怎么了,你說。”
“夫君......”
“我在?!?/p>
“困?!?/p>
“......”裴舟霧嘆了氣,摸摸她的腦袋道:“你睡吧。”
“夫君......”
“又怎么了小祖宗,困就睡覺好不好,為夫在呢,我抱著你睡?!?/p>
“夫君......”再見。
裴舟霧,再見。
不,再也不見。
*
離開的那日,裴舟霧起的比柳扶楹還要早。
前一夜就備好的吃食,水袋,一一都檢查過后裝進包袱里讓她帶著在路上食用。
他記得她說過,她家從前是住在山里的獵戶,離這向東去要過三個山頭,一路過走過去,快些的話下午就能到,若是晚些,怕是得耗到天黑,所以必須得多多備上些吃的。
用過早飯,裴舟霧同她一起到了潭邊。
他堅持要送柳扶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