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疊證據,扭轉風向,堂外一片嘩然。
我最后一步上前,聲音有力。
“大人,今日這場官司,民女所爭,絕非僅為自身清白與凌家產業。”
我猛地轉身,望向堂外黑壓壓的人群。
擠在人群中的女子面孔,有繡娘,有商販之妻,有普通婦人。
“民女爭的,是一個理字,一個公字。”
“爭的是這世道,不該因我是女子,就將父輩的罪責強加我身!”
“爭的是這商道,不該因我是女子,便認定我無能掌舵,活該被奪去家業,或只能依附男子才能茍存!”
我的聲音發顫,卻更加鏗鏘:
“若今日,我凌玉,有據可證,有法可依,卻仍因女子之身而敗訴,仍要背負這不公的枷鎖,那天下這千千萬萬的女子,那些勤懇卻被克扣工錢的繡娘,那些辛苦持家卻被輕賤的主婦,那些有才學抱負卻被困于閨閣的女兒家
當她們遭遇不公,想要爭一個道理時,又該向何處求告?她們的路,豈非更加漆黑無望,呼救無門?!”
公堂內外,無數雙眼睛震驚地看著我。
尤其是那些女子,她們先是難以置信,繼而眼中燃起了一簇簇微弱的火苗。
李娘子站在人群前排,緊緊攥著拳頭。
人群中出現為我辯護的聲音。
一句,兩句
逐漸形成一股奔涌而來的聲浪!
官員沉默良久。
目光在人群和證據間來回逡巡。
最終,他重重一拍,聲震屋瓦:
“肅靜!本案已明,凌世昌、蕭氏欺上瞞下,以次充好,怠誤軍機,按律嚴懲!”
“凌玉,雖負監管之名,然事前被蒙蔽,事發有舉證止損之功,更主動承擔部分賠償。功過相抵,不予追究!”
退堂之后,我緩緩退出。
圍觀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道路。
那些女子們的目光,尤為灼熱。
李娘子第一個沖了上來,緊緊抓住我的手,哽咽道:“東家東家!”
她身后,越來越多的繡娘、女工圍攏過來。
她們沒有說話,但眼神已勝過千言萬語。
王琮不知何時也站在了人群外圍。
他沒有上前,只是遠遠地看著我。
手中那把慣常招搖的扇子此時安靜地合攏著。
他臉上沒了往日的戲謔,眼神深處翻涌著棋逢對手的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