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為一個男人織過一頂藍色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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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末的香港已經帶了點冷意,雖比不上寒冷的北京,但過來旅游的游客們,也都穿上了厚衣服。
海邊的風很大,吹的游人四散逃走。仍然有人在海岸邊倔強地拍照,想要出片。
邢煜良開著車從游人身邊疾馳而過。
他要去山頂陪邢天凌吃飯。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
邢天凌已經減少了許多工作,大部分擔子,已經慢慢移交到了邢煜良身上。
邢煜良趕到的時候,邢天凌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在這個互聯網飛速發展,紙媒日漸消沉的時代,邢天凌仍然保持著這個堪稱古老的習慣。
邢天凌收起了報紙,祖孫二人來到飯桌邊。
“剛從內地回來?”
邢煜良點點頭。
邢天凌抬頭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這一次回來,跑內地倒是很勤嘛。”
邢煜良笑了下:“我這兩天還要去一趟北京。”
“北京?”
他點頭。
邢天凌等待他解釋,但等了一會兒,邢煜良沒說。
邢天凌也不追問,大概猜到了是一些私人事務,只是話題一轉,說起了別的。
“我記得你上回來香港,談了個內地女孩子,怎么,也沒有結果?”
他語調輕松,聽起來只像是和小輩隨便聊聊天。
邢天凌對邢煜良的私生活是從不干涉的,也不去打聽,知道余瀾只是偶然。
他常年住在山頂這邊,對于其他的房產很少過問。
還是上回邢寶兒回來探望,去半山住的時候,看見邢煜良臥室里女人的東西。
那是邢寶兒第一次在兒子的臥室發現女人留下的痕跡,當下便問了傭人,傭人如實回答。邢寶兒又將這消息偷偷和邢天凌說,本想問問邢煜良,到底被邢天凌制止了。
畢竟,那應該是邢煜良自己要處理的事情。
邢煜良對于邢天凌知曉余瀾的存在并不驚訝,他從未隱瞞,邢天凌有心打聽,便也能了解一二。
“我這次就是去找她。”
出乎邢天凌意料,邢煜良坦誠地回答。
他還特別認真地說:“外公,這是我這次回來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我們會結婚。”
他的語氣如此篤定。
從邢煜良口中說出結婚這兩個字,簡直如同做夢。
邢天凌內心震驚,拿筷子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秒。
他笑了兩下:“那也不錯,只是這世上還是有很多優秀的女孩子,剛好劉書記,他的女兒......”
邢煜良打斷了他:“外公你不會也那么古板吧?你和外婆在那個年代也是自由戀愛結婚的。”
提到過世的妻子,邢天凌的面色柔軟了下來。
邢煜良淡淡道:“外公,我想我們家不需要搞什么聯姻。”
邢天凌愣了半晌,轉過了頭。
他是最早催婚的,然而幾年都沒有成效,到現在,他也不強求了。
他的確想要一個出身好,門當戶對的孫媳婦。可相比起來,還是邢煜良的選擇更重要。
而邢煜良的性子自己了解,他不想做的事,誰都強迫不了。強扭的瓜,未必能讓所有人滿意。
眼下他沒再多說,岔開了話題,道:“先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