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幾日功夫,他撞見她幾回了——那日在街上瘋玩了半日,夜里還摸到他這來胡鬧。
第二日又進了宮,跟公主敘舊,又管起左長卿的家事。
昨夜更是不知又跑去了哪里......她還沒意思?依他看,她分明是比他還忙。
穆海棠見他低頭盯著自己不說話,又試探著開口:“你要是實在抽不開身,我自己去也行啊?!?/p>
“要不......咱倆也是各去各的?人前還要裝不認識,我一個人應付得來,不會給你添麻煩的?!?/p>
蕭景淵嘆了口氣,語氣軟了幾分:“到時候再說吧。既然你覺得悶,我今日倒也無事,不如帶你出去散散心。”
嘴上雖沒松口應下佛光寺的事,行動卻已透著妥協(xié)。
穆海棠卻搖搖頭,話幾乎是脫口而出:“不去了,你昨晚一夜沒睡,還是睡會兒吧?!?/p>
話音落下,兩人都愣了愣。
蕭景淵眉峰微挑,目光銳利地看著她:“你怎知我一夜沒睡?”
穆海棠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好在她反應快,飛快踮起腳湊近他耳邊:“方才......咱倆抱在一起時,我聞見你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p>
蕭景淵緊繃的下頜線緩緩松開,伸手替她理了理額前亂發(fā):“不礙事,以前在軍中三日三夜不合眼的時候也有。”
“你先在這兒坐著,我去洗漱一番,換身衣裳?!闭f完,他轉身往內室走。
穆海棠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摸著狂跳的心暗自慶幸——還好反應快,不然真要露餡了。
同一時間,任府地牢的大火燒了一個多時辰,直至余燼冒著青煙,才被眾人合力撲滅。
任天野站在焦黑的地牢入口,看著自己耗費三年心血打造的密室化為一片狼藉,指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幾乎要將他燒穿。
他臉上沾著黑灰,鬢角的發(fā)絲被火燎得蜷曲。
“怎么樣?”他啞著嗓子問從里面出來的親衛(wèi)。
親衛(wèi)低著頭,滿臉灰敗:“回大人,地牢里燒得面目全非,梁柱都塌了大半,遍地是焦土?!?/p>
“這般火勢,就算里頭有人......怕是也只剩一把灰了?!?/p>
“走水的緣由查了嗎?”任天野咬牙追問。
“方才屬下進去細看,許是燈油倒地潑濺引的火。”
“油燈?”任天野冷笑一聲,顯然不信。
他不顧眾人阻攔,捂著口鼻往密室里走。
剛踏進去,一股濃烈的焦糊味就嗆得他猛咳幾聲。
原本光潔的青石地面裂了數(shù)道縫,連堅硬的石壁都被熏得焦黑,到處是火焰舔舐過的猙獰痕跡。
他目光掃過地下那副玄鐵手銬——此物水火不侵。
任天野瞳孔驟縮。
如今手銬還在,人卻沒了。
開玩笑,就算被大火燒成灰燼,總會留下些骨頭渣子,可這方圓三尺內,除了焦土便是融化的鐵水,連一絲人體焚燒的痕跡都沒有。
“哼?!彼托σ宦?,眼底閃過狠戾。
跟我玩金蟬脫殼?真是小看你了。
任天野拍了拍手上的灰,語氣陰鷙:“傳令下去,封鎖城門,給我仔細盤查所有出入人員?!?/p>
“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