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棠只好繼續跟著,伙計引著她穿過側邊一道窄小的角門,低聲解釋:“小姐莫怪,我們少爺從不對外坐診,只接外頭大夫瞧不好的疑難雜癥。”
穆海棠聽著,眉峰幾不可察地往上一挑,心里頭忽然明白了過來。
敢情昨兒她撿了個大便宜?不僅誤打誤撞掛了個專家號,還堂而皇之地讓人家專家,跟著她出了趟外診。
跟著伙計繞過一段回廊,眼前豁然開朗——一方清幽小院藏于深處,院中錯落種著各色草藥,薄荷的清涼混著當歸的醇厚漫過來,沁得人神清氣爽。
穆海棠正打量著,忽見廊下立著個挺拔的白色身影,不是上官珩是誰?
此時他并未看診,只垂著眼專注地侍弄著一盆葉片蜷曲的藥草,指尖輕捻著松土,陽光透過疏葉落在他發間,竟比院中的草木還要清潤幾分。
“上官公子。”穆海棠輕聲喚道。
上官珩聞聲抬眸,眸中先是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漾開淺淡的笑意:“穆小姐?我以為你下午才回來。”
他放下手中的小鏟,用帕子擦了擦手。
穆海棠看到他,臉上帶著幾分歉意:“不好意思,上官公子。我聽伙計說你在看診,以為你在忙,便讓伙計直接帶我過來了,沒想擾了你侍弄草藥的清靜,多有唐突。”
“穆小姐太客氣了。”上官珩語氣溫和,“我的病人剛走沒多久,原沒想到你上午就會過來,不然該出去迎你才是。”
“不妨事,你忙你的便是。”
“我來是告訴你,給那孩子的東西我已讓人備齊了,都是些吃用之物,你去時替我捎過去。”
她說著走近兩步,將袖中裹好的油紙包遞過去,“對了,這是我方才去成衣鋪,我又給孩子和老人家各添了兩套衣裳,勞煩你一并帶去。”
上官珩接過包裹:“小姐放心,我定會送到他們手上。”
穆海棠瞥了眼那盆藥草,“這是......金線蓮?”
“穆小姐認識?”上官珩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這金線蓮原是南方植物,北方極少得見,他前陣子費了不少人力物力才尋來幾株,本以為鮮少有人識得。
“嗯。”穆海棠點點頭,目光落在那盆有些蔫軟的植株上,“它是典型的南方植物,喜濕怕燥,你竟能把它弄到北方來?”
她伸手輕輕碰了碰蜷曲的葉片,“只是瞧著精神不大好,似是有些蔫了。”
上官珩低頭看了眼,無奈道:“許是水土不服,總養不精神。”
金線蓮乃是珍稀藥草,民間素有“藥王”“金草”之稱,全草均可入藥,有清熱涼血、祛風利濕等功效。
只是這物多為野生,人工培育向來不易。
穆海棠望著他,緩聲道:“眼下已近午時,日光最烈,它這蔫態,絕非因缺了光照,反倒正是怕這強光灼烤的緣故。”
她指尖輕點那蜷曲的葉片,“這金線蓮最喜散光環境,像是樹蔭底下、或是窗上掛了紗簾的室內,才合它的性子。”
“強光直射,最是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