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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第1頁)

不知是誰在后臺動了手腳,原本穩穩亮著的燭火忽然全活了過來——臺上的琉璃燈隨舞步忽明忽暗。

連樓下廊柱上、雅間窗欞邊的燭盞都跟著搖曳,整座醉紅樓霎時浸在一片光影的潮水里。

連空氣里浮動的酒氣都染上了幾分迷離。

臺下眾人都看怔了,酒杯懸在唇邊都忘了飲。

眾人分不清是樓里的燭火在“作亂”,還是舞娘們的身段太會“勾魂”,明明是紅綢翠袖的俗艷,偏在這忽明忽暗的光里透出種驚心動魄的美。

明明是刻意編排的舞步,卻像檐角的風、塘里的月,隨性得讓人抓不住,偏又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有個書生手里的筆掉在地上,墨汁濺了鞋尖也渾然不覺,只喃喃道:“這般舞技,這般光影......真是聞所未聞?!?/p>

連二樓的蕭景煜都直起了身子,指尖敲著桌面的力道不自覺重了些——醉紅樓還真是請了高人了,不然如何能有這等排場?

任天野的目光掃過后臺的方向。

那燭火的明暗太過規整,絕非自然之風所能左右,倒像是有人在暗處按著鼓點操控。

他唇角微勾,這醉紅樓的花樣,倒是越來越多了。

一時間,臺下叫好聲此起彼伏。

一舞畢,中場休息了,臺下的學子議論紛紛,不久臺上又上來位撫琴的女子,素手撥弦時,月光似的清輝從琴弦上淌下來,與臺上的暖光纏在一處,倒也清雅。

待琴音落定,接著就是逐個賣藝的清倌人,上臺獻藝。

十幾個清倌人依次登臺,琴弦斷了又續,水袖舞倦了又揚,等最后一位斂衽謝幕時,窗外的梆子已敲過亥時三刻。

二樓天子位的幾桌官老爺們早沒了起初的端方,酒盞倒了又滿,衣襟上沾著酒漬,說話聲也比先前粗了些,盡顯男人本色。

有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官兒,半倚在椅背上,雖然已經不再年輕,可腿上依舊坐著個十七八歲的嫵媚姑娘,斜著身子跟一旁的人道:“張御史那老小子,前兒個剛收了李通判送的那房妾,聽說才十六,嫩得能掐出水來......”

旁邊立刻有人接話,舌頭都打了結:“那算什么?王侍郎府上的古董架,前日多了幅黃公望的殘卷,誰不知道是鹽運司周大人‘借’他賞玩的?說是借,還不知要借到哪年哪月......”

更靠里的一桌,穿錦袍的胖子壓低了聲:“大人,我的好大人誒,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明年想在你手下謀個一官半職......已托了吏部劉尚書的門生,打點費都備好了,只等在你這走個過場......”

蕭景煜的目光卻落在對桌那些官老爺身上,眉峰微蹙——這些人喝多了,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身邊的粉衣姑娘正給他剝著荔枝,聲音軟得像棉花:“蕭二公子,嘗嘗這個?剛從嶺南運過來的呢?!?/p>

他漫不經心地用嘴接過,接過荔枝后還不經意的含了一下那姑娘的纖纖玉指,姑娘頓時羞的滿臉通紅:“哎呀,公子你好壞啊?!?/p>

相對比他們,任天野身旁的青衣姑娘更顯乖巧,只捧著酒壺靜靜坐著,見他杯空了便低眉添滿,不多說一句話。

任天野一張俊臉微醺,顯然是喝了不少,手上漫不經心地轉著酒杯,眼角余光卻將周遭動靜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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