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蕭景淵這次的確是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原本她想著借著與他的婚約作筏,既能擋掉玉貴妃那明里暗里的算計,又能徹底擺脫前夫哥的糾纏。
畢竟整個上京敢跟雍王對抗的怕除了太子,也只有蕭景淵了。
可誰曾想,不過是幾句醉話,那男人竟氣成了那樣,說翻臉就翻臉,婚事作罷,作罷就作罷。
這下,她先前的籌謀全落了空,局面頓時變得被動起來。
如今玉貴妃那邊虎視眈眈,前夫哥也未必會善罷甘休,沒了蕭景淵這擋箭牌,往后的路怕是要難走很多。
穆海棠眼底閃過一絲懊惱,隨即又被倔強取代。
罷了,條條大路通羅馬,與其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她重新打算便是。
她還就不信了,離了蕭景淵,她頂多是多費些功夫,多繞幾段遠路,難道還真能困死在這局里不成?
穆海棠還未下車,外面的議論聲她想聽不見都難。
“還以為是貴妃娘娘的鑾駕到了呢,......沒成想不是。”
“是啊,也不知這是誰家的馬車?”有人踮著腳張望,語氣里滿是好奇。
旁邊立刻有人接話:“是啊,該到的都到了,還有哪家的貴人沒露面?”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目光都黏在那兩輛不起眼的馬車身上。
只見,第二輛馬車的車門被推開。
五六個二十多歲的精壯男子相繼跳下,皆是短打勁裝,身姿挺拔。
其中一人徑直走到前輛馬車旁,把一條打磨光滑的烏木條凳,穩穩架在車轅與地面之間,垂首躬身道:“小姐,佛光寺到了。”
這一聲“小姐”,讓周遭的議論聲瞬間消了大半。
眾人的目光都好奇的看向馬車。
錦繡先下車,回身掀開簾子。
所有目光瞬間凝固。
穆海棠扶著她的手踩上條凳,一身紅裙襯得她肌膚白若初雪,那張臉美得不似凡人。
她就站在那兒,那眼尾挑著的弧度,是刻在骨子里的高貴,偏又帶著股拒人千里的冷意。
穆海棠剛踩著條凳落地,抬眼便見門口聚了這許多人。
今兒是難得的好日子,不都搶著要燒頭炷香嗎?怎么這會都在這兒傻站著?
她正納悶,那邊蕭景淵已將周遭情形看在眼里——那些世家公子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目光黏在穆海棠身上,眼里的驚艷幾乎要溢出來。
他心頭猛地竄起一股無名火,氣得猛地轉過頭去,側臉線條繃得緊緊的,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泄露了他此刻翻涌的怒意。
若說男人看穆海棠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驚艷,那周遭女眷們的目光,便滿滿的都是嫉妒了。
果然,穆海棠腳還沒站穩,一道尖利的女聲傳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穆大小姐。”
說話的小姐正用團扇遮著半張臉,語氣里的譏誚藏都藏不住:“聽說你如今回了將軍府?”
“鎮國將軍可是東辰國一品大員,怎么府里的馬車竟這般寒酸?方才遠遠瞧著,我還當是哪個八品小官的車駕呢,真是失敬失敬。”
這話一出,周遭頓時響起幾聲低低的嗤笑,目光齊刷刷地落在穆海棠身后那兩輛毫不起眼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