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您聽聽她方才是怎么說的?這不擺明了懵您嗎?”
顧云曦話音剛落,屋里便響起一陣低低的笑聲,尤其是聽到“把蒲團(tuán)摳了個大洞”時,蕭景煜在一眾公子里笑得最是放肆,連宇文謹(jǐn)臉上都漾開了笑意。
蕭景淵也朝她看了一眼,穆海棠分明從他眼底捕捉到一閃而過的促狹——這家伙顯然也想笑,不過是強(qiáng)忍著罷了。
玉貴妃聽了,臉上不見半分責(zé)備穆海棠的意思,反倒轉(zhuǎn)頭低聲斥了顧云曦一句:“好了,就你眼尖。”
她順勢拉過穆海棠的手,語氣里滿是維護(hù):“她年紀(jì)小,坐不住也尋常,這點小事有什么值得這般說笑的。”
穆海棠抬頭看了玉貴妃一眼,看看,原主這個前婆婆是真厲害。
上輩子也是如此,她對原主比對自己的女兒還好,可當(dāng)太子出事后,她的父兄依舊不肯成為宇文謹(jǐn)助力,她便立刻翻了臉,毫不猶豫地著手對付起鎮(zhèn)國將軍府來。
穆海棠又看向顧云曦,見她雖挨了貴妃的訓(xùn)斥,臉上卻絲毫不見懊惱,依舊帶著方才那抹得意。
顯然,能讓自己在眾人面前出糗,方才那句不輕不重的呵斥,對她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還沒等顧云曦坐回去,穆海棠已斂了方才的冷意,反倒笑著開口:“嗯,顧小姐方才說我撒謊臉不紅氣不喘,我倒覺得你這話太過武斷了。”
她微微傾身,看向?qū)Ψ剑骸澳阏f我沒好好聽道濟(jì)大師講經(jīng),那我倒要問問顧小姐,你自己就專心聽了嗎?”
“你可知我為何坐不住?正因你那雙眼睛,自始至終都黏在我身上。”
“我當(dāng)時就納悶,我又不是什么年輕公子,你我同為女子,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你這般緊盯的?”
穆海棠語氣輕快,話里卻帶著鉤子:“我被你看得手腳都沒處放,我當(dāng)時真盼著自己是個年輕公子——我若是男人,非把你娶回家不可,省得你這般眼巴巴地盯著旁人,累得自己也聽不進(jìn)經(jīng)去。”
既然你方才這般說我,那我正好問問顧小姐——你方才為何那般盯著我看?”穆海棠笑意更深,眼尾卻帶著幾分促狹,“我知我自己生的美,可顧小姐,你我皆為女子,你那齷齪心思還是收一收的好。”
這話一出,滿室的笑聲頓時滯了滯,眾人看顧云曦的眼神都帶了些微妙。
方才還得意的顧云曦,臉頰“騰”地紅透,又氣又急,手里的帕子都絞得變了形:“你、你胡說八道什么。”
“顧小姐你急什么?到底咱倆誰胡說八道?”
“你說我哄騙貴妃娘娘,往我身上扣了這么大一頂帽子,還不讓我把實情說出來嗎?”
怎么?就顧小姐張嘴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啊?”
”這幸虧是貴妃娘娘寬宏大量,不然治我個大不敬的罪,顧小姐替我受著嗎?”
她微微傾身,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還說我把蒲團(tuán)摳了個洞——顧小姐,實不相瞞,我不把蒲團(tuán)戳個洞,難道把你眼睛戳個洞嗎?”
這話一出,滿室俱靜。
玉貴妃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眼底閃過一絲錯愕。
她今早來得晚,沒瞧見穆海棠懟蘇玉瑤那一出,此刻只覺心頭一懵——從前宮宴上,穆家這丫頭哪次不是吃了虧便紅著眼圈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