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煜也是一臉黑線,他都不敢正眼看她,心里跟打鼓似的。
在他看來,她是想借著驗尸查清真相,好救他哥,心肯定是好心,可就是覺得她這行為實在太過荒唐。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稍稍放下了心——
任天野那只騷狐貍,定然不會讓她出事。
果然,任天野一開場就把鎮撫司、京兆府的仵作安排在前,明擺著是為她鋪路。
蕭景煜暗自松了口氣,卻又忍不住皺緊眉,只盼她能趕緊裝樣子走完流程,別真鬧出什么亂子。
公堂之上眾人各懷心思,唯有立在太子身后的上官珩,目光沉沉看向那“青年仵作”,眼中沒有半分疑慮。
他心中再清楚不過,穆海棠絕非只會胡鬧的女子——她不僅精通醫術,更曾憑一己之力寫出一整本詳盡的醫書,那般深厚的醫理功底,連他祖父都望塵莫及。
穆海棠現在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想法,只知道她已經惡補了一天一夜法醫學,理論過后,就是實踐,昨天更是在亂葬崗待到了天黑。·····
她站在孟芙的尸體前,躬身一禮,緩緩開口:“孟姑娘,如果你生前有不能言之事,那我一定替你開口。”
說完,他轉頭看向任天野,畢恭畢敬地說道:“大人,在勘驗過程中,如果有任何發現,都需要詳細記錄下來,以備后續核驗之用。”
“小人斗膽懇請大人恩準,讓我的師兄上官珩代替我執筆記錄。”
“他不僅對醫理有著深入的了解,而且對于勘驗文書的書寫要求也非常熟悉,由他記錄能確保細節無遺漏,也好便于后續與前兩位仵作的勘驗結果比對。”
任天野低頭睨了她一眼,開口道:“上官公子是太子殿下的御用醫者,本官做不了主,你若想讓他協助記錄,需得問過太子殿下的意思。”
穆海棠聞言,立刻轉頭看向端坐的太子。
太子會意,隨即側過身,對身后的上官道:“去吧。”
“是,殿下。”說罷,上官珩走過去拿起一旁備好的筆墨,走到穆海棠身旁,抬眸看向她,示意可以開始了。
穆海棠點點頭,隨后從工具箱里取出蓮心為她縫制的細棉口罩戴上,又套制作的粗麻手套,接著俯身從箱底抽出一個長條木盒——那是昨日特意托將軍府鐵匠兄弟為她趕制的工具。
她目光落在覆蓋尸身的白布上,沒有急于掀開,而是先俯身查看了她的手和指甲——查看后,在她的手指的顏色和手掌的地方深淺不一。
記:死者雙手十指指腹及指節處皮膚顏色偏深,呈淡青褐色,與掌心的蒼白膚色形成明顯差異,按壓指腹,皮膚回彈遲緩,推斷,此為死者生前手指曾用力抓握某物、死后肌肉僵硬未完全舒展,遂呈現出與掌心不同的膚色與狀態。
語避,她掀開白布,從孟芙的頭部開始,比前兩位仵作更為細致地逐寸查驗。
她沒有先看面容,而是指尖輕撫過死者的發髻,很快便發現發間纏著一根極細的、非孟芙衣物材質的青絲線,于是立刻用銀針挑起,小心收入隨身的油紙袋中。
記:死者發髻些許散亂。于頂發內側發現一根極細青絲線,長約三寸,色澤鮮亮,質地光滑,非死者所著淡粉色襦裙及內層衣物的衣料。
可以作為證物,為日后查案時提供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