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亮著，歡歡半小時前發來的消息還沒回：“許林，今晚客人多，可能要晚點下班，你先睡呀。”
指尖懸在屏幕上，打了又刪。
總不能說自己剛借了高利貸買了ktv的賬，正為了錢發愁。
“剛打完游戲，在等你呢，不急。”發完消息，把手機扔到一邊，起身翻箱倒柜找煙。最后在電視柜縫里摸出半盒皺巴巴的，點燃時手都在抖。
瓜哥那筆錢，現在剛好夠還6天利息。可本金一萬塊，像座大山壓在那兒。
六天后該怎么辦？
敲門聲響起時，我猛地站起來，把煙摁滅在煙灰缸里，又對著窗戶猛吸了幾口涼氣，才去開門。
歡歡穿著工作服，頭發有點亂，臉上帶著疲憊，看見我就笑了：“等很久了吧？今天累死了。”
她伸手抱我，身上有淡淡的煙味。
“沒多久，剛下樓去了一趟”我把她往屋里帶，順手接過她的包，“餓不餓？給你買了粥。”
“嗯！聞到香味了。”她趿著拖鞋往廚房跑，瞥見茶幾上的煙蒂，回頭皺了皺眉，“又抽這么多？可以少抽點嗎？”
“忘了忘了，這幾天有點累。”我撓撓頭，跟過去幫她盛粥。
她小口喝著，我坐在對面看著，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著。
夜里躺在床上，歡歡已經去到隔壁房間睡覺，而我也在自己的房間待著。
睜著眼睛看天花板，手機在床頭柜上亮了一下，是瓜哥的信息，發了張在酒吧的照片，配文：“夜生活才剛開始來不來。”
沒有回復，把手機扔到一邊后，偷偷走到歡歡的房間，看著歡歡的側臉。
她眉頭皺著，好像做了什么噩夢。我伸手幫她撫平，指尖碰到她的皮膚，心里又酸又澀。
一定要把這筆錢還上，只能看看瓜哥那里還能不能借到錢了，明天去了跟他溝通一下吧。
隔天中午13點，來到了“通寶典當”，瓜哥這時候也才剛剛開門營業，看來昨晚搞到了很晚。
瓜哥見到我，便招呼著進去：“快坐下來喝茶。”
接著遞過來了一份欠條，由于之前借過了，上面的信息已經填寫好了，粗略掃了一下后，我便簽下了大名。
還是一樣的流程：簽字、按印泥、手持欠條用手機拍攝。
這個時候人已經有點麻木的了，怕流程走完的我急忙開口詢問道：“瓜哥，這邊方便再借一些嗎？”
“許林，這是輸了多少啊？再借也只能借給你5000塊了，多了真的不行！”
這時候別說是5000塊了，就算是2000塊也得答應下來，多一發子彈就多一絲勝算。
于是欠款合同從一萬塊修改成了一萬五千塊。
走完流程后，看著微信上瓜哥轉來的5000塊錢，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自嘲的笑了起來。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