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這是污蔑!是栽贓!”
他語無倫次地嘶吼著。
“你們你們這是無法無天!我要見陛下!我要見太子!”
毛驤緩步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見陛下?”
“可以啊。”
他一揮手。
“拖走!”
“陛下有旨,御史大夫陳寧,為虎作倀,貪贓枉法。著,凌遲處死!”
“凌凌遲?!”
陳寧的眼睛猛地瞪大,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里爆出來。
他褲襠一熱,一股騷臭的液體,瞬間浸濕了華貴的官袍。
他被兩個錦衣衛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嘴里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
“冤枉啊!相爺救我!相爺”
聲音,在被拖出府門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同一時間。
御史中丞涂節的府邸,也上演了同樣的一幕。
當錦衣衛從他家后院的假山里,挖出三大箱金條和一箱珠寶的時候。
這位昨天還在朝堂上,義正言辭痛斥暴昭“與民爭利”的御史中丞,當場就口吐白沫,暈死了過去。
可惜,沒人會讓他這么舒服的死去。
一桶冷水潑醒,直接上了枷鎖,押赴詔獄。
等待他的,將是和陳寧一樣的下場。
兩座高官府邸,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里,就被抄了個底朝天。
錦衣衛的兇名,在沉寂了片刻之后,以一種更加酷烈,更加血腥的方式,再次籠罩了整個應天府。
所有官員,人人自危。
胡惟庸府。
書房里。
胡惟庸靜靜地聽著管家的匯報,面無表情。
當他聽到陳寧和涂節,都是以“凌遲”論處時,端著茶杯的手,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茶水濺出,燙到了手背,他卻恍若未覺。
“知道了。”
他揮了揮手,讓管家退下。
書房里,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應天府的官場,要地震了。
不,是已經被震塌了。
皇帝這一手,太狠了。
他不是在查案。
他是在sharen。
殺雞儆猴?
不,陳寧和涂節不是雞,他們是猴。
皇帝是在殺猴,來儆他這只還沒被抓住的,最大的猴子。
胡惟庸的后背,升起一股徹骨的寒意。
他終于明白了。
皇帝根本就沒打算跟他玩什么權謀之術,也沒打算跟他講什么證據法理。
從他掀桌子的那一刻起,規則就已經變了。
現在的規則就是,皇帝認為你有罪,你就是有罪。
他想讓你怎么死,你就得怎么死。
他感覺到,那張無形的大網,已經收緊到了他的脖子上,讓他無法呼吸。
“噗。”
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染紅了窗欞。
他經營了一生,自以為固若金湯的權勢堡壘,在絕對的皇權面前,原來,只是一座沙堡。
浪頭一來,就散了。
完了。
這一次,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