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
這里是大明朝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
空氣里,永遠彌漫著一股鐵銹、血腥和腐爛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嘔的氣味。
墻壁是黑色的,不是漆的,而是常年被鮮血浸透,干涸后形成的顏色。
胡惟庸和胡善,就像兩條破麻袋,被扔進了這人間地獄。
冰冷潮濕的地面,瞬間讓他們清醒了過來。
“爹爹我怕”胡善涕淚橫流,牙齒上下打著顫,發出“咯咯”的響聲。
胡惟庸靠在墻上,花白的頭發上沾滿了草屑和泥土,眼神空洞,仿佛魂魄已經被抽走了。
完了。
他知道,進了這個門,就再也沒有活著出去的可能了。
“吱呀——”
沉重的鐵門被推開,刺眼的光線照了進來。
毛驤緩步走入,他身后跟著兩個面無表情的校尉,手里捧著一個托盤,上面蓋著紅布。
他沒有看胡惟庸,而是徑直走到了胡善面前。
“胡公子,”毛驤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跟朋友聊天,“別怕,咱家是奉旨來問話的。”
胡善驚恐地向后縮著,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毛驤笑了笑,示意手下將托盤上的紅布掀開。
托盤上,沒有刑具。
而是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羹,還有一壺溫好的酒。
“陛下仁慈,”毛驤蹲下身,將肉羹遞到胡善嘴邊,“知道胡公子受驚了,特意賞下的。吃吧,吃了好上路。”
胡善看著那碗肉羹,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哇”的一聲,把膽汁都吐了出來。
毛驤也不生氣,只是將肉羹放到一邊。
“看來胡公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其實呢,你不說,也沒關系。”
“咱家已經派人去你家后宅了,你的母親,你的妻妾,你的姐妹,還有你那剛滿三歲的兒子”
“胡公子,你猜,她們現在怎么樣了?”
胡善的身體猛地一僵!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動他們!”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起來。
“那就要看胡公子的表現了。”毛驤的語氣,依然是那么的溫和。
“那個狼頭鐵牌,是哪來的?”
“那個火狼王,是誰?”
“他在哪?”
“他有多少人馬?”
“他和你爹,還密謀了什么?”
毛驤每問一句,胡善的臉色就白一分。
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胡惟庸依舊靠在墻角,雙目緊閉,一言不發,像是個死人。
“別看他了,”毛驤的聲音冷了下來,“他救不了你,更救不了你們胡家滿門。”
“咱家只給你十個數的時間。”
“十。”
“九。”
冰冷的數字,像一把鐵錘,一下下砸在胡善的心上。
“八。”
“我我說”胡善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只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哪里見過這等陣仗。
“是是漠北的一個部落”
“火狼王,叫叫阿魯帖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