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是我為了方巖方便在省城治腿傷,特意租的小院子。我不在時候,護工住進來也能方便照顧他。
可現在倒是方便了他和小青梅培養感情。
方巖卻抓住了我的手,言語放松下來,“是我不好,忽略了你的辛苦。”
“不過,那塊表不值什么錢,小蕓只是一時興起戴著玩的。以后我會補償你個更好的。”
他的手寬厚而溫暖,曾是我最眷戀的存在。可是今日卻讓我生出了惡心感。
原來我的心意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不值錢的東西。
我的手僵硬著,卻被蕭蕓一把拍掉,“你整天跟那些亂七八糟的尸體打交道,又臟又晦氣,沒消毒不要碰巖哥。”
聽到她的話,方巖微微蹙眉。
“滿滿,小蕓心直口快無惡意,你也確實累了,記得要洗完澡睡一覺。”
嘴上說得體貼,可他眼底的嫌棄卻顯而易見。
遲鈍如我,以前只察覺到體貼,竟沒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存在的赤果果嫌棄。
垂下眼眸,我拖著疲倦的步伐回房。
身后的方巖仍不忘貼心補上一句:“小蕓她畢竟是大學生,比你懂得多,你以后要多聽她的。”
我的心仿佛被他的話燙了一下,熱辣辣痛著。
隔著門,方巖似乎站了起來,腳步刻意放輕。
“差點兒露餡兒……”
護工壓低嗓音:“巖哥,嫂子那么辛苦為你賺醫藥費,每次回來都一身傷,你還要騙她到什么時候?”
“不急。”方巖答:“明年再告訴她真相。”
蕭蕓嘻嘻笑了,難掩嘲諷。
靠在房門上的我,徐徐蹲下,雙手抱緊自己,無聲痛哭。
2
隔天早上,我到郵局打電話。
許久沒聽到我的嗓音,大哥有些驚訝,關切問我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我不敢答,低聲:“大哥,幫我查一個人。”
大哥立刻答好。
我說了方巖的名字,還有當初我下鄉時遇到他在駐扎地服役的情況。
很快地,大哥查到了。
他說,方巖是方家的長房長孫,三年多前受了腿傷,痊愈后申請轉業,已經在單位工作三年。
根正苗紅的皇城腳下大少爺,有地位有權又有錢,可卻騙了我。
我一直以為那雙腿是為救我才被炸傷,讓他下半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生活。
那會兒我跟他正在熱戀,聽聞噩耗哭暈了好幾回。
后來,我毅然決定要嫁給他,照顧他一輩子。
不顧遠在國外的父母反對,一無往顧跟他領了證,一邊辛苦賺錢,一邊踏上尋訪深山名醫的求醫之路。
這三年多來,聚少離多,我常年在深山老林趕尸尋穴位,賺的錢盡數寄回來給他治腿。
好不容易攢夠了五萬天價醫藥費,歡天喜地回來跟他團聚,聽到的卻是扎心般的真相。
炸傷是假的、身世也是假的。
只有對我的欺騙和戲耍是真的。
大哥問我幾時回家,說爸媽都很掛念我,已經打算在國內投資新項目,讓我不要再犟了,需要什么盡管跟家里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