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若是在私下里較量,他自然可以一手遮天,可一旦擺到臺面上,成為街頭巷尾議論的談資,他那‘德高望重’的面具可就戴不穩了!”
“為了平息物議,挽回聲譽,他很大概率會不得不捏著鼻子,暗中撤掉禁令,讓我們趕緊兌了銀子了事,以免事情越鬧越大,無法收場!”
王宏發也連連點頭,覺得此計大有可為:“韓小姐說得對!那老匹夫最好面子!這種事傳出去,別人只會說他輸不起,手段下作,連基本的信譽都不講!”
“這對他名聲的打擊可比損失六萬兩銀子大得多!他肯定會想辦法盡快平息風波,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們悄無聲息地把銀子兌走!”
然而,謝紹元卻依舊眉頭緊鎖,顯得顧慮重重。他沉吟道:“吳兄,此計雖看似巧妙,但風險亦是不小。”
“其一,我們這是在賭,賭太師會在乎這流言蜚語。”
“萬一......萬一他鐵了心,就是不在乎這虛名,寧可背上罵名也要將我們逼入絕境呢?”
“那時我們不僅銀子拿不到,反而徹底激怒了他,再無轉圜余地。”
岳鵬舉也頷首表示同意,補充道:“謝兄所慮極是,其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
“一旦我們開始主動散播消息,無論做得多么隱蔽,以太師在洛陽的勢力眼線,很快就能查到源頭在我們這里。”
“屆時,他豈會善罷甘休?這無異于公然向他挑釁,只會將矛盾徹底激化,他對我們的報復恐怕會更加猛烈和不擇手段。”
“我們......真的準備好承受一位暴怒的太師的全力報復了嗎?”
謝紹元和岳鵬舉的冷靜分析,如同兩盆冷水,澆在了有些興奮的王宏發和韓若薇頭上,也讓屋內的氣氛再次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的擔憂不無道理,這確實是一場豪賭。
馬子晉聽著兩人略顯保守的話,不由得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一絲不以為然的神色,語氣也帶上了幾分年輕人的銳氣:
“謝兄,岳兄,聽你們這話里的意思......是怕了?”
“難道就因為怕他報復,我們就活該忍氣吞聲,眼睜睜看著六萬兩軍餉變成廢紙?”
“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分明是他太師先不顧顏面,行事齷齪在先!”
雷狂更是甕聲甕氣地吼道,蒲扇般的大手狠狠一拍胸膛:“子晉說得對!怕他個鳥!分明是那老匹夫先不當人子!”
“咱們占著理呢!大不了就和他拼了!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總好過受這窩囊氣!”
“這六萬兩銀子又不是咱們自己用,而是用來作為前線將士的軍餉,就算是拼了這條命,我也愿意!”
身為武夫,雷狂身上有著武者的銳氣!
他最見不到這種事了。
沒有遇到也就算了,如今遇上,他自然不會讓對方一手遮天。
哪怕知道勝算不大,他也要爭取到這六萬兩銀子!
可謝紹元卻長嘆一聲:“雷兄,話雖如此,但太師實力龐大,我們還是要從長計議。”
眼看雙方意見相持不下,屋內火藥味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