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嗡的一聲，像被錘子砸中一樣，一片空白。
我飛快地在腦子里算了一筆賬，
四年學費，就算四萬。
住宿費，每年五千。
再加上飯卡里的兩萬塊。
零零總總，將近十萬。
說多不多，
可我的卡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錢？
會不會是誰轉錯了賬戶？
不顧身后輔導員的嘲諷，帶著這個疑問，我飛奔到最近的銀行。
排隊取號，等叫到我時，我滿臉緊張地遞出身份證和銀行卡。
柜員操作了一陣后，抬起頭確認：“你就是王甜甜本人吧？”
“沒錯，是從您賬戶里轉出的，”
柜員指著屏幕給我看：“兩筆定時轉賬，一筆是交學費和住宿費，一筆是給學生生活賬戶充值。”
我怔住了，張了張嘴：“不可能！我根本沒存過這筆錢。”
她又敲了幾下鍵盤，補充道：“資金是在兩個月前存入的。”
兩個月前？
那正是我被我媽趕出家門沒多久。
這筆來路不明的錢，和我到底有什么關系？
我喉嚨發緊：“那現在，我卡里還有多少？”
她看了眼余額：“二十萬四千五百元。”
我大吃一驚，連忙讓她打印流水。
看著那一串數字，我腦子里開始冒各種法治節目里的關鍵詞，
xiqian、詐騙、套現、非法賬戶利用
嚇得我當場報警。
警察很快趕到，調取了存款當天的云監控。
雖然畫面有些模糊，可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是我媽。
我盯著屏幕發了好久，手心都是汗。
怎么可能是她？
她不是說過一分錢都不會給我嗎？
又怎么會出現在銀行，還給我存錢？
我趕緊撥通了她的手機。
結果只聽到一句冷冰冰的提示：
“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核實后再撥。”
我怔了一下，喉嚨發干。
也許，是換了號碼？或者是把我拉黑了？
我立刻打開微信，點進她的頭像。
最后一條消息，還是我拿到通知書那天發的那條信息：
媽，我錄取了，是b大新聞系。
她沒有回復。
我試著發了條消息，界面卻彈出提示，
對方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對方好友。
我開始慌了。
想找別人打聽，卻突然意識到，
這么多年，她的生活幾乎只圍繞著兩個點：
菜市場，和家。
除了她攤上的幾個熟客，我甚至叫不出她有任何朋友的名字。
她仿佛早就和這個世界斷了聯系。
我顧不得其他，趕回學校找輔導員請假。
她皺著眉看了我一眼：“王甜甜，才剛開學就要請假？”
“之前你不是說你戶口都遷出來了？怎么現在又說家里有急事？”
“你嘴里還有哪句話是真的？”
我站在那里，被她質問得啞口無言。
本來想解釋點什么，可喉嚨像堵了石頭。
只能低頭說了句：“真的有急事，麻煩老師了。”
假條批得很不情愿，我好不容易拿到，第一時間搶了最近的一張返程車票。
來的時候，我只是覺得是在逃離。
可現在，坐在回去的車上，我才發現：
那段曾讓我覺得漫長的路，此刻每一公里都像是走在懸崖邊上。
我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什么。
但我隱約感覺到，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