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我和楚歡顏相對無言。
偌大的房間里，只有我們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悲傷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我們死死罩住。
楚歡顏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這片死寂。
她接了，開了免提。
顧晏的聲音聽起來疲憊又帶著一絲討好：“歡顏，別鬧了，我”
“你在哪？”楚歡顏冷冷打斷他。
“在在律所。”
“忙誰的官司？”楚歡顏追問，“沈容的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我不想騙你，是。”顧晏承認了，“但顏顏，我跟她真的沒什么。”
“我們之間，除了離婚，也沒什么好談的了。”
顧晏的聲音罕見地冷了下來：“楚歡顏，你真的要跟我離婚嗎？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凈身出戶，一分錢都拿不到。”
“只要不離婚，我的錢都是你的。”
楚歡顏氣笑了。
“好啊，我等著。”
“顧晏，就算我背上一屁股債，這個婚，我也離定了！”
她猛地掛斷電話，身體氣得發抖。
下一秒，她撲進我懷里，放聲大哭。
“望舒，你知道嗎？我剛創業的時候，被一個老板惡意欠款，他還抄了我的設計。”
“我去跟他談，他嘲笑我，讓我盡管去告，說大不了就跟我耗著。”
“我當時真的撐不住了，一個人跑到法院，沒忍住哭得天昏地暗。”
她的眼淚浸濕了我的肩頭，滾燙。
“我撞見了顧晏，他給我遞紙巾，聽我哭著罵了兩個小時。”
“我那時候想，不行就算了，大不了回老家。”
“是他，是他鼓勵我，給我指路，還投資了我的工作室，讓它起死回生。”
“我就是那樣，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他，可我知道他一直跟另一女孩聯系密切”
“后來，他跟沈容的電話越來越少，他向我求婚，我就嫁了。”
“可我們一直沒有孩子，為了備孕，我連工作室都交給了別人打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我抱著她，心口一陣陣抽痛。
楚歡顏越想越委屈，抓起手機，又給顧晏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
“顧晏，你既然那么喜歡沈容，為什么要跟我結婚？”
“你不是從不接交通事故這種小案子嗎？為什么為了她打破你的原則？”
電話那頭，顧晏重重地嘆了口氣。
“歡顏，這件事很復雜，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
“那就別解釋了！”楚歡顏嘶吼道，“你盡管去幫她，去操作！就算我被巨額債務逼死，我也要跟你離婚！”
她的哭聲淹沒了一切。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顧晏已經掛了。
然后，我聽見他哽咽的聲音。
“好，那就離婚吧。”
楚歡顏掛了電話，手機從手里滑落，掉在地毯上。
她看著我，眼淚流得更兇，嘴里卻罵著：
“狗男人，盼這一天盼了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