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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爸爸也來找我了。

他站在我的房門口,站了很久很久。

我打開門,和他對(duì)視。

他曾經(jīng)高大挺拔的身影,如今佝僂得厲害,眼神渾濁,充滿了死氣。

“月淺。”

他開口,聲音里是無盡的疲憊,“我們談?wù)劇!?/p>

我讓他進(jìn)了房間。

他坐在我書桌前的椅子上,目光掃過桌上那些我親手制作的植物標(biāo)本。

“這些年,委屈你了。”

他突然說。

我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他苦笑了一下,臉上的膿包隨著肌肉的牽動(dòng),看起來更加可怖,“我不是一個(gè)好父親。”

“我被金錢和權(quán)力蒙蔽了雙眼,把你當(dāng)成了工具,把你哥哥也變成了和我一樣的怪物。”

“我甚至想過,等你沒了利用價(jià)值,該如何處理你。”

“我看了那本書。”

他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些別的情緒,“書上說,毒素會(huì)代代相傳,只要血脈不斷,這詛咒就不會(huì)消失。”

我心里一動(dòng)。

這件事,我并不知道。

古籍的最后一頁(yè),被血污浸染,有些字跡已經(jīng)看不清了。

“沈家的血脈,不能斷在我這里。”

他看著我,眼神變得有些奇怪,帶著瘋狂。

“月淺,爸爸求你最后一件事。”

“為沈家,留個(gè)后吧。”

我怔住了,簡(jiǎn)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到了這種地步,他想的,不是如何贖罪,而是如何延續(xù)他那骯臟的血脈。

我氣得笑了起來。

“留后?和誰(shuí)?”

“沈振山,你真是死不悔改。”

我的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他臉上。

他臉上的平靜終于維持不住了,變得猙獰起來。

“我是你父親!”

“父親?”

我冷笑,“在我眼里,你只是一個(gè)把我當(dāng)成貨物的商人。”

“現(xiàn)在,這筆生意,你做虧了。”

“你”

他氣得渾身發(fā)抖,猛地站起來,想對(duì)我動(dòng)手。

但他剛一動(dòng),就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黑血噴在地上。

他捂著胸口,癱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我冷漠地看著他。

“別白費(fèi)力氣了。你的身體,比你想象的更糟。”

“不過,我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我話鋒一轉(zhuǎn)。

他猛地抬起頭,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你肯救我們了?”

“救你們?”

我搖搖頭,“不,我只是不想讓你們死得那么痛快。”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書上說,‘血菩提’之毒,還有一個(gè)解法。”

“那就是,用至親之人的血肉為引,熬制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制成解藥。”

“至親之人”

他喃喃自語(yǔ),目光投向了哥哥的房間。

我笑了。

“對(duì),就是你想的那樣。”

“沈嶼舟,是你唯一的兒子,也是你唯一的活路。”

“用他的心,他的肝,他的骨,他的血,去換你的命。”

“爸,這筆買賣,你覺得劃算嗎?”

我把他們?cè)?jīng)對(duì)我說過的話,原封不動(dòng)地還了回去。

他呆住了。

整個(gè)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癱在椅子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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