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強度的對峙和算計，讓他也感到了一絲精神上的疲憊。
“你打算怎么做？”蘇沐秋看著他，眼神里有擔憂，也有藏不住的興奮。
親手揭開一個驚天大案的序幕，對一個有新聞理想的記者來說，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做一臺手術，需要分幾步？”葉凡反問。
“術前診斷，制定方案，備皮消毒，麻醉，切開，分離，切除，縫合，術后觀察。”蘇沐秋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
“沒錯。”葉凡將那本黑色的筆記本放在桌上，輕輕拍了拍，“今天在梅林鎮，我們完成了切開和分離。現在，這本賬就是病灶。但要切除它，我需要兩把主刀，還需要一個絕對清凈無菌的手術室?！?/p>
他拿起手機，找到了縣長李建國的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被接起。
“李縣長，我是葉凡。”
“說?！?/p>
李建國那邊很安靜，聲音一如既往地直接。
“縣長，您之前給我的那份審計報告，是炮彈。我今天拿著它去梅林鎮，一炮下去，炸出了一個軍火庫?！比~凡的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
電話那頭的李建國沉默了片刻，顯然在消化“軍火庫”這個詞的含義。
“有多大？”
“一本賬本，初步估計，涉及金額超過五百萬。時間跨度三年，牽扯到衛生系統內部、外部供應商，可能還有其他部門的干部。賬本的主人是梅林鎮衛生院院長錢富貴，人，我已經控制住了。賬本，在我手上。”
李建國的呼吸聲明顯重了一些。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zhengfu這邊，立刻成立一個聯合調查組。財政、審計、監察的人都要有。我要查的，不是貪腐，是‘國有資產流失’和‘重大財務違規’。我要用zhengfu的規矩，先把這盤賬，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葉凡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要讓李建國來主導“查賬”，而不是張海濤來主導“查人”。
這是權力分割，也是一種保護。
“好?！崩罱▏徽f了一個字，卻重若千鈞，“人，我來協調。地點，你來定。在我給你準確答復之前，管好你的人，看好你的賬本。記住，這是zhengfu的刀，別讓它沾上別的東西?！?/p>
“明白?！?/p>
掛了電話，葉凡沒有停頓，立刻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縣委書記，張海濤。
這一次，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頭傳來張海濤帶著一絲疲憊和不悅的聲音：“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