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東輝的妻子在一旁一邊憂心忡忡地一邊納鞋底，一邊嘮叨：“老鄭，你們出版社是怎么改制的？聽說好像要解散？”
“要不然咱去找找老胡，再怎么說你們也是同學，給人家說說好話，說不定還能把你調到第一出版社。”
對于妻子的嘮叨，鄭東輝并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你倒是給句話啊，之前工資低我就不說了，但現在一改制，出版社可能就要解散，到時候你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咱兒子馬上上大學，正是要錢的時候，所以，現在不是你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時候啊。”
對于妻子的話，鄭東輝還是有些無言以對，誰讓他沒關系沒背景，畢業后就被分到了這個沒有業績的破出版社。
要知道，他們的工資和晉升是和業績掛鉤的。
他和老胡同年畢業，他呢，因為沒有關系，被分到了聯合出版社，不說獎金，那點工資都只能全靠上頭撥款。老胡有關系，被分到了京州第一出版社，每個月獎金都比自己的工資要多好幾倍，晉升方面，自己現在還是科員，人家都已經是正處級的社長了。
“你倒是說句話啊！”
面對妻子丟過來的鞋底，鄭東輝只好不再假裝沉默：“婦道人家，你懂什么？你知道我那個老同學有多黑心嗎？想走他的門路，把咱家積蓄全拿出來，估計人家都看不上。”
鄭東輝妻子嘆了口氣，也不在多言，繼續邊納鞋底邊流眼淚。
一場至關重要的家庭會議就這么不歡而散。
就在鄭東輝準備繼續躺平聽收音機的時候，突然家屬院的值班人員在樓下喊道：“鄭編輯，下來接電話，有人找。”
鄭東輝住的是出版社的老家屬院，整個值班室只有家屬院一部電話。
隨意披了件外衣，無精打采的下樓走到了值班室。
“你好，我是鄭東輝。”
“什么？？！！”
社長，您說的是真的嗎？我實在是太高了！！”
“好好好！我馬上回去一趟。”
掛斷電話，鄭東輝整個人的精氣神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的落魄大叔氣質仿佛一下子又恢復成了出版社的精英大編輯。
“媳婦兒，好消息！我們出版社改制重組進漢東大學了！社長剛才打電話，讓我去單位一趟，我先去忙了。”
鄭東輝來到出版社，徑直來到了社長辦公室。
“社長，我來了。”
原聯合出版社的社長董國慶是一個馬上退休，頭發花白的老頭，此時的他心情也很不錯，笑呵呵地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待會兒漢東大學那邊會派人過來和咱們對接，人家特意強調編輯室的編輯必須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