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給清河村鍍上了一層慵懶的暖色。
放學(xué)的孩童成群,在田埂上追逐打鬧,笑聲清脆得如同碎玉,灑滿了歸家的路。
張浩卻沒有跟著大伙兒一起瘋玩,他低著頭,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挪回自家那破舊的泥坯院子。
院墻低矮,墻皮剝落,露出里面深淺不一的黃土。
他還未踏進(jìn)院門,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便從昏暗的屋里傳來,每一聲都像一把鈍刀子,狠狠割在他心上。
“咳咳咳咳”
他猛地沖進(jìn)屋,一股濃重又苦澀的藥味混雜著貧窮人家特有的霉味,蠻橫地?fù)浔嵌鴣怼?/p>
他爹,那個(gè)往日里還能勉強(qiáng)下地干活的漢子,此刻正虛弱地蜷在炕上,臉上泛著一層不正常的灰白,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爹!”張浩撲到炕邊,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炕邊的婦人,也就是張浩的娘,正用一塊看不出原色的布巾,擦拭著男人額上的冷汗。她看見兒子回來,布滿愁苦的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浩兒,回來了”
“娘,我爹他怎么了?今天早上不還好好的嗎?”
“老毛病了。”
炕邊的婦人,也就是張浩的娘,正用一塊看不出原色的布巾,徒勞地擦拭著男人額上滲出的冷汗聲音里滿是無助,“郎中來看過了,說是虧空得太厲害,得用好藥吊著可那人參一小須子就要好幾百文,我們家哪拿得出這個(gè)錢啊”
人參!
這兩個(gè)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張浩混亂的腦子。
他猛地想了起來,就在前幾天,趙瑜還得意洋洋地跟他們吹噓,說他爹從縣城回來,給他帶了一整支上好的老山參,就放在他家的柜子里,用錦盒裝著!
一個(gè)念頭,如同瘋長(zhǎng)的野草,瞬間占據(jù)了他全部的心神。
“娘!你等我!我我有辦法!”
張浩也顧不上解釋,丟下這句話,轉(zhuǎn)身就瘋了似的往院外跑去。
他一路狂奔,腦子里只有一個(gè)念頭:找到趙瑜,求他!只要能救爹的命,讓他做什么都行!
趙瑜家那青磚黛瓦的院子,在村里一眾土房中顯得格外氣派。院墻高聳,門楣光潔,與張浩家那搖搖欲墜的土坯墻形成了錐心刺骨的對(duì)比。
張浩跑到門口時(shí),已經(jīng)上氣不接下氣,他顧不上禮數(shù),一把推開虛掩的院門,闖了進(jìn)去。
趙瑜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悠閑地用銀簽挑著一塊芙蓉糕吃。
他身姿挺拔,衣衫整潔,與這干凈的院落相得益彰??匆姀埡七@副魂飛魄散的模樣,眉頭不悅地皺了起來。
“張浩?你這么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tǒng)!”
“趙瑜哥!”張浩“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趙瑜面前,把趙瑜都嚇了一跳。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爹!”張浩帶著哭腔,語無倫次地將家里的情況說了一遍,“趙瑜哥,你家不是有人參嗎?求你給我一點(diǎn),就一點(diǎn)點(diǎn)!以后我給你當(dāng)牛做馬,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