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爭鳴低頭撓后脖子,甚至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她。
糾結許久,宋爭鳴說:“我不知道你從哪里道聽途說的這些,但是不對烏桓部的首領不可能是哈圖努。”
烏桓部現在的首領烏延拓身染重癥,確實在選新首領。
但他膝下有兩個兒子,且各有勢力,哈圖努不過是烏延家招上門的贅婿,怎么可能爭得過兩個兒子?
陸未吟無比篤定,“一定是他!”
她摸出一塊令牌,順著桌面推到宋爭鳴面前。
寒鐵打造的令牌在燈下散發著銀白寒光,浮雕的虎頭齜著利齒,威風凜凜。
“這是”
“這是我外祖父虎威大將軍蘇擎天的私兵令牌,你拿著,性命攸關之際,呈于徐大將軍,能保你一命。”
虎威軍鎮南,鎮北軍定北,聽母親說,外祖父和徐大將軍只見過一面,但是惺惺相惜,神交已久。
得知外祖父以身殉國,徐大將軍咬指成書,一句“平生知己誰人是,能不為君一涕零”,道盡惋惜哀慟。
這令牌,母親一直收在箱子里。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等被發現了,再想辦法應付。
令牌握在手里,很快染上體溫。
宋爭鳴神情變了又變,還想說什么,陸未吟已經起身,“你若還是不信,盡管當我今日是在瘋言瘋語,只希望看在余婆婆的份兒上,莫要外傳。”
事關重大,還是得叮囑一下。
宋爭鳴跟著起身,嘴唇動了動,終究什么都沒說,推窗跳了出去。
陸未吟熄滅燈火,支起窗欞。
外面黑漆漆一片,但是等眼睛適應之后,便能看到搖動的光影。
夜很黑,魑魅魍魎隱藏其間,藏首尾,伺機而動。
但是,天光終會再現,太陽會升起,驅邪祛惡,還天地太平清明。
她要做的,便是借助前世所知,托起那輪太陽!
但就憑她一個人,又是女子之身,手伸不了那么遠。
得再找助力才行!
夜涼如水,少女獨坐窗前,待墨瞳映出東方泛白的天光,彷徨散去,英麗的臉上浮起單騎闖陣的孤勇。
戰場局勢瞬息萬變,誰也不敢保證能永遠運籌帷幄,必要的時候,就是得闖一闖搏一搏。
是壁壘還是紙墻,撞開就知道了。
尖尖推門進來伺候梳洗,見陸未吟坐在窗前,床鋪齊整,就知道她一夜未眠。
“小姐,睡會兒吧!”
“不用了。”
陸未吟落下軒窗,換上一條湖綠長裙,戴碧玉簪,配上翡翠耳墜,出落得溫婉清麗。
她打算去請示老太君,看能否在府里備一桌席面宴請昭王。
昭王領李太醫前來,又處置了瀆職的太醫,此時設宴邀請,合情合理。
收拾妥當走出內室,正碰上采柔端早點過來。
采柔眼睛盯著正堂桌腿下某處,疑惑道:“那是什么”
尖尖走過去,拉開椅子,撿起一塊凝脂般的白玉牌。
看清玉牌那一刻,陸未吟瞳孔震顫,罕見的表情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