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父親!”
尚懷瑜連喚了好幾聲,尚震才猛然回神。
手掌不知何時按在了胸前。
那里貼身掛著一塊刻經(jīng)銅牌,是早些年夫妻和睦時,夫人上福光寺為他求來,住持大師親自開過光,還為他擋過一次暗箭。
這么多年,他一直戴在身上。
“父親,您怎么了?”尚懷瑜聲音里有些驚慌。
今天下午發(fā)生的事太邪門兒了,向來都是人獵鹿,卻從未見過鹿啃人別說見,就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冷汗劃過背心,尚震故作鎮(zhèn)定的搖頭,“可有收獲?”
尚懷瑜呼吸有些急促,“沒有,一頭都沒有。”
四個人合力圍捕一頭幼鹿,眼看就要得手,手都碰到尾巴了,結果其中一人忽然跪摔在地上,那鹿崽子踩著他的背逃走了。
事后問起,他說忽然膝窩疼,像是被什么東西打了一下,可目之所及,除了樹還是樹,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又會是誰打的?怎么打的?
尚懷瑜嚇到了,不敢再去抓鹿。
幾人就地休息,他捏著陸歡歌的簪子慰藉相思,等時間差不多了直接回來復命。
尚震沉思片刻,忽覺眼前霧蒙蒙的,乃是溪邊的霧被風托上了此處高地。
血人一樣的鹿三不知何時已經(jīng)咽了氣,風卷起更多的葉子蓋在他身上,仿佛要將他留在這片土地。
霧越來越大,風也越來越疾,將那聲聲鹿鳴撕扯成詭異的哀鳴。
“你們幾個,把鹿三埋了!”
尚震眼睛隨便掃了三個國公府護衛(wèi),交代一聲,自己快步朝下方拴馬處走去。
那三人見國公爺都慌了,一個個也亂了陣腳。
手頭又沒有趁手的家伙什,怎么埋?
最后一合計,就地取材,摟起枯葉將鹿三蓋上,也算是埋了。
其中一人心慌手抖,不小心碰到鹿三。
手上沾了些血,還有幾粒粗砂礫一樣的東西。
定睛一看,白色的,像是粗鹽。
可人身上怎么會有鹽?
此時,他滿腦子都是以前看過的志怪話本,生怕是什么邪門兒的東西,趕緊拿手在地上用力蹭,寧肯糊上泥也要全部蹭干凈。
胡亂用樹葉埋完鹿三,三人著急忙慌去追尚震一行。
人多陽氣足,膽氣也能壯一些。
也不知是誰最先朝溪邊霧深處看了一眼,嚇得大叫一聲,很快三人一起大叫起來。
尚震剛騎上馬,回頭瞪向連滾帶爬跑來的三人,“鬼叫什么?”
三人滿臉驚恐的指向溪邊。
尚家父子扭頭看去,只見濃濃白霧間,冒出一對巨大的鹿角。
那鹿角離地約有丈高,哪怕沒見到,也能想象得出鹿身有多高大。
雙角虬結盤曲,如枯枝刺向蒼穹,在濃霧中投下猙獰的剪影,似乎正沖向他們,又像在往后頭隱去。
尚震瞳孔猛顫,下意識攥緊韁繩。
一聲“走”還沒出口,忽聽得一聲鹿鳴裂空而起。
不似生靈之聲,倒像是戰(zhàn)場上的號角,震得林間落葉簌簌而下,回音遠遠蕩開,整座獵場都在怒意中震顫。
尚震:
尚懷瑜:
溪邊濃霧中高舉枯枝偽裝鹿角的陸未吟軒轅璟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