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直心口狂跳,悄悄摸到帳前,一豎耳,就聽見里頭傳來不堪入耳的呻吟和粗喘。
女子的聲音軟得像水,“唔疼!”
陶直如遭雷擊。
哪怕只一個字,他還是聽出來了,就是自家那個孽障。
剎那間,氣血幾乎要沖破天靈蓋飆出去,陶直兩耳嗡鳴,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憑本能往里沖。
帳內黑燈瞎火,什么都看不見,他茫然四顧,又退出來。
劉寬視線回避,遞上在炊帳討酒時,一位相聊甚歡的獵手所贈的火折子。
那獵手說這火折子里加了獸脂,其焰青白無煙,能燃很久,就是味道大了些。
若非大人急需,換個人他還舍不得給。
陶直舉著火折子再度沖進營帳,藏在濃郁獸脂油膩氣味下的藥味飛快沖散空氣里殘留的甜香。
床前胡亂散落著樣式眼熟的衣裙,套著玉鐲的手臂拽著震顫的床帳,拉開的間隙里透出兩具交疊的身軀。
陶直兩眼發黑,幾乎快要站不住。
撿起鞋砸過去,也不管砸沒砸中,飛快轉過身,“孽障,還不給我滾下來。”
床上二人癡沉欲海,渾渾噩噩,直到難聞的油膩味道鉆入呼吸,像是面前擺了一碗拌過豬油的藥湯。
尚懷瑜動作慢下來,眼中欲念迅速褪去,一點點恢復清明。
看到簾外的身影,腦子像被漿糊粘住了,顧不得多想,飛快抽身下床穿衣。
陶怡媚眼如絲,臉頰緋紅。
側過頭,火折子的微光透過床帳落入眼中,先是遠似暗夜里一點星芒,再猛得拉近,變成一簇朦朧的焰火,刺得眼睛微微瞇起。
茫然坐起來,隨手拉開床帳,下意識看向唯一光源。
那光照亮旁邊一張黝黑的,藏著磅礴怒氣的臉。
“父親?”陶怡喚了聲。
微顫的聲音里還帶著沒有褪盡的情欲。
陶直瞳孔劇烈震顫,額角青筋暴起,攥著火折子的指節因太過用力而泛起死白。
尚懷瑜手忙腳亂的提上褲子,頻頻望向床上的人,用力甩了甩昏脹的腦袋,思緒扎在一團亂麻里,什么都想不起來,倒是知道抓起地上的衣裙給陶怡扔過去。
陶怡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崩潰的抱頭大叫。
尚懷瑜眼疾手快,飛撲過去用力捂住她的嘴,“別叫!”
陶直驚恐上前,咬牙切齒,“孽障,你想死嗎?”
秋狩期間做出這種事,罪無可恕,一旦被人發現捅到御前,等待她的只會是一杯鴆酒。
淚水滾落,陶怡雖然懵,卻也知道事情嚴重,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尚懷瑜緩緩松開手。
陶直背過身去,“趕緊穿好衣裳滾回去。”
眼下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首先得保命,一切等回京再說。
尚懷瑜也轉過身,好讓陶怡穿衣裳。
陶怡又羞又懼,加上渾身發軟,好不容易抖著手穿好小衣,就聽到劉寬在外頭喊,“大人,昭王帶人過來了。”
帳內三人如墜冰窟,面如死灰,陶怡越慌越亂,手完全不聽使喚,急得哭起來。
陶直強作鎮定,顫聲道:“別穿了,先躲起來。”
他熄滅火折子走向帳門,心懷僥幸,只盼著昭王只是從外頭路過。
帳外,劉寬見勢不妙果斷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