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道:“萬般煩惱,皆由心生,憂思如影,非外言可破。阿彌陀佛。”
皇后抬眼看他,施然從蓮臺起身,鳳眸漸厲,國母威勢也隨之顯露。
“非也。本宮之憂,大師可解。”
玄真面不改色,不動如山,背心卻已滲出冷汗。
“娘娘請講。”
皇后步伐極緩的走向殿門,明亮的天光打下來,將她拉長的影子投到玄真身上。
“本宮要知道,蕭東霆的腿由何人治好。還有,大師所參悟的南方雪災,背后又是何人指使。”
她念佛,只求在心里留一方凈地,卻并不信佛。
侍佛治腿顯靈昭厄這樣的鬼話,騙騙那些無知百姓也就行了。
玄真緊張到喉嚨干啞,卻是連吞咽唾沫都不敢。
好在陸小姐一早就交代好了應對之法。
“娘娘求解,貧僧知無不言。蕭施主的腿確非侍佛治愈,而是有人暗中醫治。”
皇后回身挑眉,“可知是何人?”
“貧僧偶然撞見過一次,那人戴著喜娃頭套,不見面容。瞧身形,很像住在北三院的一位香客。他自稱身染怪病,日日在院中煎藥。”
“可還在寺中?”
玄真搖頭,“那人比蕭施主早幾日離寺。具體何時離開,貧僧未曾留心。”
陸未吟早就打算好了,只要后續事宜能由采香接手,馬上將老金送走,以免夜長夢多。
給蕭東霆送冬衣那日,她離開時便將老金一并帶走了,之后全家經軒轅璟安排出城,自此無人知曉去向。
早走早安心!
玄真有問必答,并答應配合皇后搜尋此人,顯得非常識時務。
“如此說來,所謂的金剛善緣郎君,也是蕭家讓你配合演的一場戲?”
玄真無奈嘆氣,“侯府勢大,貧僧不敢不從。”
皇后繼續問:“南方雪災之兆,又是何人授意?”
“這”玄真抬頭看她一眼,有些驚惶的站起身。
“娘娘恕罪。貧僧確實不知,那日半夜驚醒,便見一人蒙面,執劍立在床前,逼迫貧僧依言而行。貧僧一人死不足惜,可對方以全寺僧眾性命要挾”
皇后抬手打斷。
過程無足輕重,她只要結果,“一點線索都沒有?”
玄真凝神想了想,“謝佛法事之后,禪房中無端多出一沓銀票,就是不知是否為背后之人所留。”
皇后唇角微揚,“倒是個懂規矩的,還知道添香油錢。”
微微頷首,又恢復到最開始淡泊雅靜的樣子,“今日聞聽大師妙解真諦,如撥云見月,本宮心開意解,不勝感激。”
玄真長舒口氣,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皇后派人送玄真回去,順道前往北三院探查替蕭東霆醫治之人的線索。
院子已經住進新的香客,最后只找到那個喜娃頭套,以及落在墻角的幾片藥材,完全無從查起。
倒是玄真拿出來的那沓銀票,一下子就指明了幕后之人。
“昭王?”
聽完稟告,皇后捏緊手中佛珠。
“對。”崔行晏恭敬回道:“其中一張銀票的折角里夾了一絲硬絹布,經核對確認,與星羅衛的落星袍顏色材質完全相同。”
皇后抬手扶額,頗為煩躁。
那死瞎子,果然不是個安分的。
“去,稟告太子,讓他自行定奪。”